兵圣和弈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点突然冒出的五彩光芒……
不逆道,而逆儒圣!
这是一条新路!
这是完全不同的视角!
儒圣裹挟天下儒生,与天下儒生为敌,不管胜败,他们都承受不起,但是,林苏着眼的,不是与天下儒生为敌,不逆这条道,他只将矛头指向儒圣一人!
然而,儒家之道,乃是儒圣所创,他们本是一体……
儒圣哈哈大笑:“不逆道而逆本圣,何其可笑也,诸天俱知,儒家一道,乃本圣所创!本圣即儒道,儒道即本圣!”
林苏手轻轻一挥……
各国文道壁陡然同时一亮……
文道壁上除了儒圣伟岸无伦的法像之外,新增一人,天道准圣林苏!
林苏宛若从万里星空之外,步步而来!
大苍京城,姬广离席而起,脸色大变:“林苏!”
章居正和陈更双手相握:“他也出现了,直面儒尊么?”
西山之上,玉凤公主和谢小嫣脸色齐齐改变,她们远赴海宁,从初春直到盛夏,满心期待着与他相见,可惜花儿零落,江水转暖,她们始终也没等到。
刚刚返回西山,却透过文道壁见到了他。
他要做什么?
与儒圣面对面,天啊……
大道争锋?
大道争锋,不是兵圣与儒圣的事吗?
为什么是他?
林苏朗声道:“儒圣孔侍丘言,儒家一道,乃是他所创,是故,儒圣即儒道,儒道即儒圣,何其浅薄?何其无知?又何其狭隘?世间万道,上溯于天,提炼于人,惠之众生,岂是一人一姓之道?”
他的声音直下九重天,通过文道壁灌入天下儒生的耳中。
直接撼动所有人的灵台。
闻者全都大震。
他敢当面怒斥儒圣浅薄、无知、狭隘!
这是开了天下从未有过的先河!
然而,他的话却是如此的有说服力……
一位圣人开创一道,这一道,本质上还是天道至理,他只是提炼之人,并非独有之人,他只是发现者,不是发明者!
儒圣刚才所言,的确是狭隘了。
事实上,这话儒圣是不打算让天下儒生听到的,他也并没有透过文道壁传扬天下,但林苏轻轻一挥手,硬生生挤入了文道壁,将儒圣这句面向诸圣的言语复述,然后加以驳斥,摆到了天下儒生面前。
引起了广泛共鸣。
这种共鸣一起,儒圣与头顶的紫色云霞之间毫无滞碍的联结,突然之间出现了滞碍。
因为众生之中,有大量的人认同了林苏的观点——信儒道与信儒圣并不一定必须划等号。
儒圣心头一沉:“你欲争道?”
林苏哈哈大笑道:“你首先得明白一个基本道理:所谓争道,你得站稳这一道,才有资格言争道,而你孔侍丘,能站稳儒道么?只怕也未必!”
“放肆!”儒圣一声怒吼,天下皆惊。
伴随着一声怒吼,他头顶的紫色云霞陡然压下,压向林苏。
虽然此刻紫色云霞并非完美状态,但是,当头而下,依然如星河倒转。
林苏一步踏出,一指直指苍穹:“儒家之道,首重仁!世间千亿百姓孤苦无依,易子而食时,你的仁没有给他们,反而给了锦衣玉食的皇权贵族;世间妖魔横行,杀我人族子弟何止亿万?你以教化为名严禁圣殿参战,你的仁没有给人族,而是给了魔族、异族!儒家之仁,惠及人族众生为己任,你之仁,惠及魔族、异族、人族败类为己任!你践行的所谓‘仁’,根本不是人族之仁,还妄图以此来捆绑人族亿万学子?岂非笑谈?”
这番话一出,上方紫云之中,电光乱窜。
威力一落千丈。
儒圣脸色猛地改变,圣力全出,强行稳固乱窜的文山气海……
林苏第二句话传来:“儒家之道,次重义!文道各道并行,相互补充本为正理,而在你领导下的儒家,一家独大,排除异己、党同伐异,你已失义!”
林苏道:“儒家之道,三重礼!所谓礼,众生遵守之规范也,发乎心、守乎节、行于敬,你欲取天道而代之,上不敬天,你无视无心大劫对四野之患,中不敬地,你无视千亿苍生之存亡,下不敬民,你又何处有礼?”
儒圣胸中一口老血差点喷出……
这小子连环三论……
论仁,儒圣之仁,人族没有感受到!
论义,你本身无义!
论礼,你本身无礼!
三论着眼的都是儒家支柱。
他没有否认这支柱,他否认的只是孔侍丘,他没有想着去推翻儒道九义,他只是强行剥离孔侍丘与天下儒生的关联。
这是破除儒圣合道的另一条路,这条路叫:釜底抽薪。
或者叫:以你之矛,攻你之盾!
这就是这小子真正可怕之处。
他永远都不按常理出牌。
儒圣凝聚的文山气海被他连挖三锄,已经快稳不住了,他全身精力集中于稳固文山气海,也至于根本没有插嘴论道的机会,事实上,他也反驳不了,因为林苏只是列举事实,只要是事实,你就根本辩驳不得……
“这小子,不是论道!”弈圣轻轻吐口气。
“也是论道,只不过论的议题并非儒道本身,而是孔侍丘究竟配不配立足儒道!”兵圣心情莫名其妙地宛若万里晴空。
林苏第四击……
“儒家之道,四重智!你钦定乐圣、画圣为圣,导致两大文道被异域魔人统领千年,留下文道永远的污点,你之智,近乎白痴!”
“儒家之道,五重信!你入圣之初,对天盟誓,以道济苍生,最终的结果,却是你儒家借势而一家独大,你谋的始终是你个人的利益,你已失信!”
“儒家之道,六重忠,你为天道之圣,欲逆天道,你已失忠!”
“儒家之道,七重孝,你只要求门徒向你尽孝,而你却并不向先祖尽孝,你的孝早已步入歧途!”
“儒家之道,八重节……”
接连八记重锤,儒圣头顶的紫云支离破碎,他与天下儒生联系的纽带已然淡然轻烟,他几乎已经不能掌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