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刚炒出来的菜,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边喝边吃,这马上又要饭点了,叫他躺下去睡也不可能,现在睡了晚上也不用睡了,而且他话也没问完。
“这段时间不在家,村子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我走之前,那个镇上的那伙人不是在附近两个村闹着?”
林秀清瞬间又激动了,菜也不下锅了。
“你还真别说,你走后这事闹得还很大,还死人了,死了好几个,现在都还没完全消停。”
叶耀东拿起的筷子停顿了下,惊讶极了。
“这里头有一个是你那朋友阿正的姐夫,还有一个是郑叔亲戚。你才走第二天,镇上就有一大帮人,浩浩荡荡的去东桥村跟大青山村,当时我都跑村口去瞧了,真的是浩浩荡荡几百人,比当时来我们村子里找你帮忙的时候还要多。”
“我还跟着大家一起去瞧了,那一大帮人,后面又分着两帮,一帮去东桥村,一帮去大青山村,两帮人都两个村子打起来。”
“还好他们前脚刚打起来,后面镇上的边防所就出动了,没有死人,只是重伤了好几个。估计那段时间,因为死在外面的人,又判刑了一大堆,那些家属估计也闹腾了挺长时间,边防所都盯着,所以才能反应那么快。”
“不过也因为集体暴动,人太多了,没办法都抓进去,没有死人,就都只能让各自的村干部去协商安抚,部队再帮忙震慑。”
“后面又闹腾了两天,阿正的姐夫扛不住,直接就把船交出去了。他把船交出去后,镇上那群人又暴动了,家里出事了的个个都说船是他们的,谁也互不相让,然后又起内讧,他们自己先打起来了。”
“当时一大帮人被领去了海边认船,然后因为争吵争抢,好多人都掉进海里了,这个算是好的,只是掉水里而已。有的人在岸边被推的摔到礁石上,头破血流了好多,还又磕死了两个人。因为就在岸边,直接就捞上来了,就是送医院来不及。”
“咱们的礁石上面都是各种带壳的,锋利的很,不要说摔在上面了,手不小心划过就是一道口子,脑袋磕在上面直接就好几个口子,那会又打的混乱,掉下去的哪有人管。”
叶耀东光听她描述都能想象得到那种惨烈的场面,一大群人往死里打。
确实惨。
人没了,钱没了,有一条船的希望在跟前,怎么都会想着去争一争。
“还有啊,后面也是部队持枪,在码头朝天空开了几枪,才让那些往死里打的人冷静了下来。不过就这一场架,也又带走了一串的人,全部都绑起来了。”
他皱起来眉头,“你一直跟着后头瞧?”
“没有,太混乱了,我哪里敢往跟前凑,除了第1天有跟去瞧了一下,后面我都只是听人家说,都没敢凑过去。码头上的那一场架就村子里的男人有去瞧了一下,回来说的,太惨了。”
“然后,郑叔亲戚听说了那边码头上的动静,也害怕了,第二天就想要把船交出去,结果一大早,一个老太太直接跑到郑叔亲戚家门口喝农药,直接就喝死了,所有人都吓死了。”
“那段时间闹腾的可惨了,每天都一大帮人来来去去,部队的枪声天天都频繁的响起来,太混乱了。
叶耀东惊呆了,“在郑叔亲戚家门口喝农药?”
“是啊,听说孙子死了,儿子被判刑了,等她老死了都看不到,昨天又一个儿子死,所以她也不活了。”
林秀清说起来唏嘘不已,那段时间真的简直是几个村最惨烈的时候了。
“还好咱们当时买的船是当地的,所有人都知道,当时这些人找上门来也只是苦求你帮忙,还好甩给边防所。”
叶耀东听着也是觉得太惨了,“当时早上来求我们帮忙的时候,还有怀揣着希望,所以情绪还算可以,后面边防所破碎了他们的希望。他们听说了船的时候,又把这个当成了救命稻草,那会儿情绪就已经控制不住了。”
“谁说不是?原本还有希望的,后面落空了,救命稻草也没了,情绪不稳的情况下更容易被煽动。”
“然后呢?”
“后面他的亲戚又破财了,都死在家门口也没办法,虽然晦气,但是人已经死了,还是死在自己家门口,怎么也是被赖上了。他们村的村干部帮忙跟老人家的家人交涉了一下,赔了一笔钱,第二天人家就带着一家子搬走了。”
“搬走了?”
“对,闹成这样,他也怕有人有样学样,再来一个老人在他门口喝农药。毕竟有的老人确实看着也没几年好活了,趁机死了一了百了,还能给家里的孩子要一笔赔偿金,让家里人能过得下去。”
叶耀东说不出话来,这是真的有可能。
“搬去哪里了?家都在那里。”
“听说搬回山上老家了,先去山上避一阵风头,不过现在也还没回来。”
“后面事情呢?怎么解决的?那两条船呢?”
“那两条船被边防所接管开走了,就是在码头打完架的第二天,老人又喝了农药,边防所当天就立即派人在两个村子门口配枪守着,又将两条船开走了,生怕再出同样的事。”
“早干嘛去了?等打完架又死了人,才知道派人守的村子……”
林秀清道:“没往死里打,怎么会受到重视?从开始闹事到出人命,也就三天,头两天还算警惕的,前脚一大帮人到村子,后脚就有公安过来调解。等第二天又派了部队,第三天打起来才知道厉害,第4天就立即派人去村子守着,只不过那老人家凌晨天没亮就坐郑叔亲戚家门口了。”
“后面一整个月都有配枪的战士守着那两个村子,中秋节前才撤掉的。”
叶耀东叹了口气,“倒霉透了,还好当时我就说镇上那帮人的船不能碰,没有不透风的墙,一大帮人都看着,你只要买了大家就都会知道,改头换面也没用。”
“是啊,二哥那几天一直在庆幸,一直说还好你阻止他买了,不然倒霉的就是他了。”
“后面就消停了?”
“死了好几个人,后面听说又抓了一大批,又闹到了边防所门口,然后又抓了带头的,才差不多又安静下来了,听说边防所几个空屋子都关满了人。然后那两条船也没人提,听说现在也没人敢要。”
“打电话回来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提两句,这么大的事……”
“那几天你没有打电话回来啊,是爹打电话回来的,爹心疼电话费,跟娘就讲不到一分钟,只报了个平安,卡着59秒就挂掉了。娘还一直骂,说话都还没让她说两句,就挂了。”
这确实是他爹能干出来的事。
“后面你过来打电话也是匆匆的,你没问起,这个事也不是几句话都能说完的,所以我就想着等你过节的时候回来说,谁知道你过节也没有回来。”
“还好不关我们的事。”
“是啊,也幸好不关我们的事,那几天家里也都后怕,也是从那天起,全家早晚都去天后宫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