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多谢大长公主殿下。」
少女的从善如流让穿竹嬷嬷觉着,这俩一个敢借,一个敢用,该说不说,倒真也挺像一家人的。
殊不知,这「一家人」三个字,倒也不是她的错觉。
紧接着听那少女道:「看守之人便不麻烦贵府了,我手下之人足够了。」
常岁宁此行暗中虽只带了以常刃为首的三十余人,但个个皆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且如今对她颇称得上盲目服从,调一个专门看守樊偶,完全是没问题的。
【鉴于大环境如此,
至于那个樊偶,倒不愧是荣王手下得用之人,算是个人物,嘴巴实在很严,一路上常岁宁也未能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但她不着急,单只此人在她手中这一点,已很有价值了。
至于这张嘴,她迟早会撬开的,姑且先关着,挫一挫对方意志。
「殿下已令人去打探常大将军近来的消息,待消息一传回来,便会及时告知常娘子的,常娘子安心在此住下即可。」穿竹最后说道。
常岁宁点头,再次道谢。
她如今确实是在等常阔那边的消息,但不是借大长公主的手。
此前在她的安排下,常家那些前去运输钱粮的老兵,这两日也要抵达大军安营之处了。
他们此番所携钱粮,并非只有上呈户部的那些,她交待了他们,只需将呈给户部的数目送去军营,余下的则另行安置藏放——到底是老常的大半身家,一时自不宜倾囊送出,还需给自家留足后路,以观之后形势而为。
常家老兵会借着送钱粮的时机去军营与常阔见面,先探一探消息。
等消息传到她这里,应当也就四五日而已,这四五日的时间,她应该也足以印证心中猜想了,若能放心将阿兄安置在此,她便要去做自己该做之事了。
老常的家产,老常的儿子,她都要安置妥当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安心去做接下来的事。
常岁宁在此等着常阔的消息,但更快传来的,却是并州崔璟的消息。
崔璟于并州查实了并州大都督府长史戴从与徐正业勾结之实。
那长史戴从被处死后,紧邻并州的河东节度使肖川却忽然陈兵围了并州。
因同在河东道共事多年,肖川此人与戴从是相交多年的好友,
他声称戴从是被崔璟栽赃冤杀,又称真正与徐正业勾结之人实则是崔璟,戴从不过是顶罪替死,总之说法甚多,而他誓要为好友报此仇,讨一个说法。
这说法如何讨,便在率军围城的动作之上。
崔璟奉密旨,暗中只率一支轻骑来此,而肖川集河东道八万兵马围城,并州城过半兵力受肖川买通或挑拨,也喊起了为长史戴从报仇的口号。
一时间,崔璟陷困于并州,处境危急。
消息传到宣州时,常岁宁竟已无意外之感,在来宣州的途中,她便意识到了崔璟之行或有危机潜伏。
现下看来,果然如此!
并州太原地处紧要,有大盛北都之称。
有人设下此局,误导圣册帝,令崔璟不得不前往秘密并州查实平定内乱……
这「肖川」处心积虑要夺并州而占北都,杀崔璟而立威扬名!
崔璟若死,玄策军无主,对方若占下北都,便可与本就动荡不安的朝廷相抗。
「小阿鲤,小璟会不会出事?」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阿点担心极了,拉起常岁宁的手臂就往外走:「咱们快些去救他吧!」
脸色同样不太好看的常岁宁按住他的手掌,道:「已来不及了。」
阿点眼神不安地看向她。
「我是说……」似有一卷清晰地舆图在脑海中展开,常岁宁理智地道:「并州距京师千里,而距宣州足有两千里远,消息如此精确传到此处,至少需要五六日。而肖川手握八万大军,于并州城中又有内应,按常理来说,不出三日即可夺下并州城——若是如此,那么此时的并州已经易主了。」
所以她说来不及去救人。
当然,也有第二种可能,她也万分希望是第二种可能——那便是崔璟早有应对。
常岁宁反握着阿点的手臂,制止安抚着他,目光则穿过大长公主府高耸的院墙,遥遥而准确地看向并州所在的方向。
所以,他有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