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无绝听到此处,已是震然:「您都知道了?」
「你早该告诉我的。」常岁宁将他扶起来,边道:「我若早些知道,你又何苦非得‘游历这一遭。」
「可是这对您不公……」无绝泪水潺潺而下:「属下之前并不知师父的安排,若是属下知道的话……」
常岁宁将他一只手搭在自己肩膀上,轻声问:「怎么?若是知道,便不带我回来了?」
无绝露出又哭又笑的表情,那倒也不能,无论如何,他都是要救殿下回来的,只是……
「属下知道,您一向不喜欢被人胁迫着做交易。」无绝的声音哑极,哽咽着慢慢说道:「属下也不想见您再被任何人任何事困缚……」
别人不能困缚殿下,他也不能,不该。
「是不喜欢被人胁迫着做交易……」常岁宁扶着他来到一棵大树下避雨,让他坐下,替他查看腿上的伤,边道:「但这可是和上天做交易,听起来多威风啊,古往今来,几人能有这般奇遇。」
「况且,这本就是我自己要去做的事,谈不上胁迫。」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偏偏是她」的原因所在,一切冥冥之中早有注定了。
「所以同上天做交易这种事,不过是顺便而为之。」
她语气格外风轻云淡。
「故而你不必心有歉疚负担,真若谈起歉疚,也是我亏欠你良多。」
无绝流着泪刚要摇头说话,被常岁宁打断:「好了,暂时不说这些。幸而你腿上的伤无大碍,没有伤到骨头,现在我便带你去医治。」
无绝抬手抹了抹眼泪,听话地点头。
真好,他又能听殿下的话了。
他至此时此刻才真正明白,殿下能带给他的「一线生机」究竟是什么,殿下不仅能以自身成就来为他续命,让他活下去,且还能让他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人活在世,若遭天地万物厌弃,与行尸走肉无异。
可殿下不曾厌弃他,故而他便还是真真正正的活着。
无绝擦泪间,看了看手上的扳指,该说不说,师父总还算干了点人事……
常岁宁正要先将无绝扶上驴车时,忽而听得隐有马蹄声和人声在朝此处靠近。
那马蹄声并不算急,常岁宁一手扶着无绝,一手无声按住曜日,透着雨水和青黄相接的杂草,警惕地看向声音的来源之处。
她已做好了见势不对便让下属先带无绝从后面离开的准备,却未想到,来人竟是……
那辆马车刚停下,便有一道身影跨步下来,他身穿宝蓝色束袖圆领袍,玉冠束发,气质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周身却已有几分为官者的气态。
来人正是云回。
他找了村中人打
听,才寻来此处,此刻视线捕捉到常岁宁,立即拿过车夫递来的伞,边撑开边快步朝她奔来。
常岁宁这才放心地扶着无绝起身。
「常娘子,你没事吧?」云回的视线有些担忧着急,上来便连声问着:「人找到了?他可有大碍?」
没有寒暄没有行礼,是往日里少在人前表露出的少年急躁神态。
常岁宁也不与他多寒暄,摇了摇头,问:「云二郎怎会来此?」
「我来……」云回本想说办差经过,但转念一想,他身为一州刺史怎么个办差也不可能经过这乡间小道——
他到底没有撒谎:「我来寻你。」
「是南和县令告诉我的……」他解释道:「听说你来和州寻人,便想着或许我能帮得上忙……去了南和县才知你一早离开了,一路打听着,便到了此地。」
常岁宁点头罢,回头看了眼被押着走来的男人:「刚好这里有个企图劫掠谋杀未遂之人,便交给云刺史,由贵州府衙依律严惩。」
云回拧眉看过去,心中大致已有判断,正色保证道:「你放心,我必会让人严加查办此事。」
在常岁宁的示意下,那名娘子军把那个男人交到云回的近随手中。
见许多村民纷纷朝此处而来,那男人立即喊叫起来:「……我什么都没做,我只当他是贼而已,我不过是在抓贼!」
「你们凭什么抓我!」
「里正,娘!快救我!」
但他很快发现,纵然是里正,也未能靠近此处,所有的村民都被拦下了。
拦人的是云回的近随,他们手中的刀未曾出鞘,但对于这些村民来说已经足够具有威慑。
为首的那名近随示出了和州刺史府的令牌。
380 我走到哪里,你活到哪里-->>(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