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怀着这般心思,便跟洪培菊道,
“侯爷,咱们家是勋贵世家,有朝廷给的俸禄,享着荣华富贵。死命读书的都是那些泥腿子家的孩子,咱们侯府子弟何必跟那些泥腿子的孩子争那三瓜两枣?而且如果要是请先生,咱家这样的门庭,不请一个名师大儒回来,面子不好看。如果请一个名师大儒,大儒脾气古怪不说,定然严厉管束,难不成侯爷还舍得让您的儿子头悬梁,锥刺股,寒窗苦读,将来考个状元什么的?不是白花花的银子便打了水漂儿?其实夫人和您都识文断字,教导府内的几个子女完全绰绰有余,何必将银钱花在不相干的人的身上?”
当时的淮安侯府已经有些捉襟见肘,请名师大儒一是很难请到,需要费心托人打点,那样的花费侯府有点吃力。
如果请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传出去面子又不好看。
洪培菊一想,自己也在科举上毫无建树,几个孩子也没看出来在读书上有什么天赋,请个先生确实很不划算。于是这件事情便搁置到了一边。
可是洪逑仁却非常想读书,在外祖家跟表兄们一起玩耍日久,表兄们气度举止上,谈吐内容上完全不一样,更加觉得自己应该读书识字,于是便恳请杨氏将自己送到了外祖家跟着表兄在外祖家的私塾里读起了书。
而那边,孙姨娘如法炮制,将洪逑渡送到了表兄杜柏成的家里。
当时杜柏成雇了一个落第的举子,是杜家一个同乡,落第后在他家吃住,打算几年后再考。顺带教导杜柏成的儿女。
孙姨娘趁机把儿子送了过去,而且还送上了丰厚的束脩,杜柏成也没有拒绝。
就这样,淮安候府三兄弟之中只有洪相林无处可去。
苏瑾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来是想拖着其他两个兄弟一块儿下水。没有想到人家留有后手,三扑腾两扑腾,人家就上了岸,却生生的把自己的儿子留在了水里!
不得已,苏瑾只好让儿子到府外的一个小私塾里去跟一个老秀才识了几个字。
本身洪相林不是读书的料,也没有多么旺盛的求知欲,府外的这个私塾老师水平所限,在学业上也给不了学生特别精进的指导。
因此,洪相林在学业上无甚建树,苏瑾便自己安慰自己,觉得洪相林天生注定不需要通过读书来谋求前途。
但是,随着年岁渐长,洪相林却隐隐发觉了自己与洪逑仁,洪逑渡的差距越来越大!
夜风缓缓吹过,带来一丝凉意,冀鋆和冀忞远远隐在小径旁的矮树丛中,看着苏瑾被人拖得越来越远。
冀忞轻轻摇摇头,叹道,
“洪相林也真是狠心!到底生养他一场。”
冀鋆微不可查地勾勾唇角,淡淡地道,
“这不正是苏瑾想要的吗?”
冀忞默然,她还记得,苏瑾对洪相林和玉颜说过,功成名就之前,只结交对自己有用之人。
其余人,全都可以做你的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