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想要那个位置。”
他的嗓音太蛊惑人心。
他的眼睛盛满了温柔。
不久后,他在王宫里越发的边缘,似乎是养精蓄锐,他也拜入了墨翟门下,在名义上成为了我的师弟。
墨门的九年里。
我度过了我一生中最快乐、最单纯无忧的时光。
我也就这样,在年少的时候,把我的心全然交付给了他。
不带任何一丝保留。
他甚至一度超越阿姐,成为我生命中唯一的选项。
我怀着一颗最炽热的心,带着最纯白的愿望,走向了我的自我焚灭。
九年的筹谋。
我成为了墨翟的得意门生——我有了另一个名字,桃夭。
我负责杀人,韩非负责献策。
韩非与我为他谋划出了一条通往成功的血路。
他如愿以偿地成为了韩王。
他告诉我说,韩国弱小,他需要一个联合。
我害怕极了。
我刹那间回到了年幼,我顿时想起来姐姐被郑室调养出来,是为了用作什么。
我现在明白那是什么了。
美曰其名的联姻。
实际意义上的美人计。
韩安不会也要让我去联姻吧?
此刻,我唯一能够倾诉的老师墨翟已经病逝,我只能问我能问的唯一长辈韩非。
“您说,这条路是对还是错?大王他,真的爱我吗?”
可惜韩非他虽然是王叔,可是他年纪也不大,何况他自己也有一个未解之谜。
“抱歉,小珧儿……情爱之事,诡诈非常……比谋略还要危险,我也……我也不清楚。”
我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变得口吃了。
“王叔。我不知道未来,但这九年,我很开心。”
我分明是笑着对韩非说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止不住了。
这是时隔多年以后,我第一次哭了,哭得很伤心。
韩非像安慰小孩子那样摸了摸我的头发。
“我想再用九年赌一次,我要去秦国为间。”
我说得依旧那么坚决。
我和韩非哪里会想到啊。
在我离开新郑的六年后。
我们重逢在咸阳。
我哑然失笑,夜深人静时,我跑去了岳林宫,遁入他的囚笼。
韩非的眼睛和韩安很像,天生带着桃花,但韩非比我走的时候疲惫了许多。
我不倾诉这些年我在秦国做了什么,他也不说他是因为什么来了咸阳变成人质。
这像是两个间谍的大醉一场。
我酒量很好。
我只在韩非醉倒时,只有这一次,伴随着月色,我听到了他口中喃喃自语的那个名字。
——“李,斯。”
直到我在一次宴会上,我远远看到了那个叫李斯的官员,我这才恍然大悟。
李斯和韩安在某一瞬间的气质很像。
我还有着小时候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我仗着自己武功一流,我在知道这个叫李斯的客卿压根不会武功之后,我立马捆了他。
抓他的时候,他居然在家里颇有闲情逸致地逗狗玩儿。
气死我了。
我骂人的技术是在新郑学的,我攥着李斯的领子诘问:
“你为什么要跑来秦国?你知不知道韩非在韩国等了你九年?你把他伤得体无完肤还有心情在秦国养小狗?你这个忘恩负义,薄情寡义的贱人!”
李斯的面色顿时变得苍白。
……我寻思着,贱人是不是骂得重了点。
我松了他。
李斯一个大男人,居然眼睛泛红。他抱紧他那只小黄狗,就开始痛哭流涕,一直说“对不起。”
我对他很无语,但不可否认他哭起来的样子相当漂亮。
“哼,你好自为之。”
我真想不通,韩非怎么会看上他?于是,我临走的时候又给他背上揣了一脚。
就那天以后,李斯大病一场,三天没去上朝。
我没敢给韩非说。我怕他知道我踹了李斯,把他踹出问题了。
没想到这一错过,就是生与死。
可惜韩非到死也不知道,他的师弟在亲手杀了他的时候,不是快意,而是痛苦。
我得知韩非的死讯时,非常崩溃。
这世上,再没有人,可以和我诚心地聊聊阿珧的过去了。
我一度以为是我去招惹了李斯,酿成了大祸。
这是我头一次想到了死亡。
偏偏这个时候,我发现在秦王宫里,存在的故人不止是韩非一个。
我曾见到的那个声势浩大的联姻。
那个楚国公主。
是我的阿姐?
她不姓芈,而是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