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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拉历1550年,奥列庭帝国所属下界辖区-克里特地区。
【这场战争是奉献给皇帝陛下的圣战!】
【轻视帝国的权威,在帝国的土地上胡作非为的叛逆者!】
【就由我们来施行制裁!!!】
【天佑吾皇,我等必将——
常胜利,沐荣光!】
破败的大地上,到处都是残垣断壁,隶属于奥列庭帝国的舰船在上空飘荡着,它们通过广播向下面传递着对皇帝的信仰。
这里唯一完好的地方是一处战地医院,医院里面到处都是被感染的失控者,他们的身体零件没有一处是完好的。人们的眼神过于麻木,那是被战争摧残到毫无生息的眼神。
医院的急救室、重症科室外。
泡在记忆里的浓重的消毒药水味,还有许多陌生人的身影。
面对白色的墙壁,人们双手合十,向各自的神明发起祈祷,这祈祷是多么的真诚。
医院的墙壁比教堂聆听了更多真诚的祷告,因为生命在医院诞生,同样也在医院流逝。
失控者重症室内。
淅淅沥沥的雨水敲击着外面的窗户,凯洛格安静的用水果刀削着苹果,而他的妻子汉娜·爱丽丝则是躺在床上出神的望着外面拍击着地面的雨水,她裸露在外的皮肤长满了鳞片,这已经是污染的后期了,全身开始长满畸变器官。
“汉娜,来。”凯洛格把削好的苹果递给自己的妻子。
汉娜回过头,她看了眼丈夫手里的苹果,再看了眼他脸上新增的疤痕。
“你又跟那些人去补给站了,那里是战火的密集区,你···”
“哎,知道了知道了,来,吃点苹果消消气。”凯洛格把苹果塞进啰嗦的妻子嘴中,这引得对方异常的不满,她嗔怒的瞪了一眼丈夫,接着气鼓鼓的咬了一口苹果。
“甜吗?”凯洛格笑呵呵的问道。
瞧着丈夫的傻样子,心里压抑的汉娜稍微的舒服了一些,她愁苦的脸上也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容。
“很甜。”
*******
为了躲避东大陆涌现的天灾,我随着族人从故土出发,跨越了两个大区,度过了中西部大平原来到了克里特地区,当我们到达这里的时候,天灾停止了蔓延。
沿路上,我瞧见了无数跟我们一起逃生的人群,各种肤色的都有。我们跟他们并没有发生战争,族里的族老告诉我,现在能够在泰拉大陆地面上行走的人,大体都是有传承的,古老的经验告诉了他们,自相残杀只会加剧灭亡。
因为天灾是不固定出现的,所以今天它可以肆虐奥列庭的东大陆,明天它就可以肆虐西大陆。
泰拉的历史学家曾经说过:频繁的天灾把奥列庭帝国从“土地的禁锢”中解放。
在过去的历史,泰拉的祖辈们从食物采集者过渡到食物生产者。而现在,我们因为天灾,被迫开始再次回到食物采集者的阶段,我们开始了游荡,我们被迫开历史的倒车。
现在,原有的文明体系遭到破坏,人们被迫的成为游牧民,宗教、新的人文体系、新的思想在泰拉的下界开始野蛮生长着。
下界的人民变得比以前更加的开明包容,上面的浮空城市则是变得愈加的极端化。
不开明,下界的人们必将死亡;不极权,天空的统治必将崩塌。
原有的社会体系也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高居于浮空城市的‘天人’歧视下界的‘灰民’,而‘失控者’则是被全体人类所厌恶。
我们很快就与克里特上的人协商完了居住地区的划分,他们把一块土壤肥沃的土地划分给我们了——只有东大陆的人还保留着农耕的习俗,现在的人们更倾向于向天空城市购买廉价的合成食品——族长向他们表示了感谢,同时我们再次的签署了《互助协议书》。
签署《互助协议书》的双方,如若一方所在的地区发生天灾,所属安全的另一方需为其提供力所能及的援助,包括且不限于食物、土地、必要生活物资等。
这听上去似乎很不可思议,但这就是下界人们之所以还能够生存下来的原因。
协议上最后还有一条;当避难属地区天灾结束,且天灾预测师预测该属地区2~5年内不再发生天灾之时,避难人员需即刻返回自己所在属地。
以前东大陆没有发生天灾的时候也收容过差不多复数以上的民族,在天灾结束后,这些民族就会返回自己的故土。
这个条约是在无数血与泪的惨痛经验中建立的,新元历(天灾纪年法,奥列庭帝国常用的第二套纪年法)最初的五十年,死于抢夺土地的人比死于天灾的人还多。而可笑的是,当这些施暴者为自己的胜利欢呼雀跃之时,天灾降临了。
天灾就像是学者口中提到的三个天体运动一样,无法捉摸。
我们在克里特地区安顿了下来,而我也继续自己无忧无虑的生活,每天不是在田里玩泥巴,就是在追着族叔们饲养的鸡鸭跑。
我那时候正处于人烦狗厌的阶段,可没少挨族中长辈的打。
有一天。
“凯洛格啊,你已经快8岁了,也到了快上学的年龄了。”族老笑着对着刚祸害完隔壁茉莉阿姨家狗子的我说道。
“上学?”
我记得这个词语,东大陆也有学校,只不过他当时还小,没到上学的年龄。到上学的年龄之后,天灾就开始肆虐东大陆了学校也没有了。
“嗯,我已经为你办好了入学手续,明天你就可以入学了。”
“行啊,上学。”我并不排斥上学,因为他可以让我接触到更多的人和新奇的事物。
******
“漂浮在天空中的东大陆最大的六座浮空势力分别是:乌托邦(这是不好的名字,因为他是天国制造的城市)、工厂、天之院、奥列庭帝国科学院、艾迪西机械、和平倡议会。”
“与其说是浮空城市,更应该叫做浮空城市群。它们每五年就会扩建一个新的浮空城市出来。而这些扩建的浮空城市是可以分离出来的,所以浮空城市实际上不止六座。”
讲台上,老师正孜孜不倦的向着学生们讲述着泰拉的历史,而我正出神的望窗户外,飘荡在天空的巨大阴影。
“浮空城市群仍然保持着对地面的统治,我们每一个人都需要向所属的浮空城市缴纳什一税,上面的只收取奇术石作为税品,所以·····”
叮叮叮——
下课的铃声响起,孩子们开始躁动不安了起来,于是老师只能无奈的宣布下课了。
最近族长和族老们都愁眉苦脸的,好像是因为天空上出现的那座城市,那是隶属于奥列庭帝国的浮空城市,它的名字是——萨尔贡。
学校近日准备举行特殊的节日庆典,为的是庆祝萨尔贡出现在克里特的上空,同时也是为了迎接‘天人’们。
孩子们都在欢呼雀跃着,因为孩子们喜欢热闹,同时他们也对‘天人’们充满了好奇,而我敏锐的察觉到了大人们的强颜欢笑。
我的族叔们近段时间经常早出晚归,每次回来都是汗流浃背,他们每次回来都带着会发光的石头,而这些带来石头的族叔住在离村子很远的另一个地方,族老们告诫孩子们不许接近他们。
我曾经问过族老,为什么?为什么不让王叔他们跟我们一起,为什么要告诉村里的小孩,他们是怪物呢?
因为他们受到了诅咒,为了我们而受到诅咒。
我仍然记得族老那悲痛的表情,在我印象中,他永远是和蔼可亲,保持着笑脸。现在,他在我面前露出了无助的一面,我下意识的伸出手,像他以前安慰哭泣的我一样,抚摸着他的脸。
族老先是一愣,接着他用双手牢牢的握着我的手,把我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
我仿佛看见了什么东西在族老的脸上刻下一道道疤痕,他的背好像变得不再笔直了,有什么东西正在压垮他。
*******
“咻——咻——咻——”
“啪啪啪——————”
绚丽的烟火照耀了整个克里特,此时克里特的人们穿着最为重视的衣服,所有人都在庆祝着,我被学校选为迎接‘天人’的花童。
我只需要挥舞着旗子,在特定的位置露出天真的笑容就行了。
我在那天见到了‘天人’。
什么嘛,我还以为他们有着三头六臂呢,原来跟我们一样。
这是我当时的想法,天人们跟我们一样,都是一个嘴巴,两个眼睛的人类。他们并不比我们高贵到哪里去。
天人们对于我们的欢迎好像不怎么在意,他们目标明确的向着克里特的领导者说出此行的目的,毫不避讳这里是公共场合,也许他们根本就不在意。
我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征兵’、‘考核’、‘引进人才’、‘防止外部势力入侵’之类的话语。
我的任务很快就完成了,在迎接完天人之后,老师给了每一个人一包糖果,接着就让我们出去玩了。
我并没有跟着人群去街道玩,我反而向着克里特山脉的地区跑,那片地区他非常熟悉。他来到克里特之后,没事就往哪里跑,伊斯特叔和埃斯顿叔没少上山找他,每次找到之后,他的屁股都要疼上好几天。
我打算在山脉的最高处,看看浮空城市内部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向上爬啊爬,在半山腰处,我遇见了她。
此时正处于黄昏时分,我在上山的途中听见了女孩哭泣的声音。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在高耸的阶梯上,一个女孩正双手报着膝盖坐在阶梯上,她的头正埋在膝盖中,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从她那边传来。
我向着她走去,她好像听见了我的脚步,女孩抬起了自己的头颅。
在阶梯旁,是一颗颗梧桐树,上面的树叶已经落光了,枯枝把暗淡的阳光切成碎片,而在碎片的的缝隙的映照下,是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蛋,女孩的脸此时看起来通红无比,她用委屈的小眼睛看着我。
“喂,你是不是迷路了啊。”我对着女孩关切的问道。
“···嗯,呜呜呜···我,我只是跟父母分开了一小会,我想着上山能够看见更好的风景,呜呜呜·····”女孩断断续续的说道。
我看了眼山顶的阴影,再看了眼眼球哭泣的女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来,我带你下山吧。”
“好。”
于是,我就这么牵着女孩的手,开始往山下的方向走去。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啊。我的名字是汉娜·爱丽丝。”
“凯洛格,嗯,没有姓氏,族长说东大陆的人不需要那玩意。”
“你对这一带非常的熟悉吗?”
“嗯,我经常来这里。”
“你是东大陆的人吧。”
“嗯。”
“你····”
女孩像只百灵鸟一样,叽叽喳喳的在我耳边说着,而我则是心不在焉的应付着,我的心中还在可惜不能看见浮空城市的样貌了。
“你知道都柏林有位叫叶芝的诗人嘛,他的诗歌是新世界非常有名的······”
奥列庭帝国所在的大陆被庞大的天擎所阻隔,帝国外的世界被称为新世界(当然,这是对于下界灰民来说)。
“嘘!”
我突然伸出右手捂着了汉娜的嘴巴,接着我带着他躲在山间的灌木里面,汉娜紧张的望着我,而我示意她不要出声。
前方,正有着一群穿着特殊作战服的人,我能够瞧见他们肩膀处统一的标志;那是一个双螺旋的塔尖和圣洁的翅膀,旁边是一窜泰拉文字,上面写着[天国·乌托邦]。
“记住了吧,此次的夺城运动的相应部署了。”领头的带着红色肩章的人开口对着下属们说道。
“嗯,我们一定会给这些天人一个教训。”
“行事小心点。”
“放心吧,首领。”
“你们先去行动吧。”
“是。”
除了首领之外,其他巴别塔成员快速离开了这里,而首领站在原地思考着什么。
他的右手大拇指无意识的按着挂在自己右手边红色的刀柄处,他来回拨动着刀柄。刀刃从刀鞘被拨出,接着再次被大拇指按回去,他就这样子来来回回的拨动着刀柄。
我趴在灌木丛中一动也不敢动,我捂着汉娜的手此时已经出满了细汗,汉娜好像也察觉到了情况的不对劲,所以哪怕害怕的不得了,她也不敢发出声来。
“我们应对自己的身份感到骄傲,积极去获取并使用属于大众的力量。”首领突然说出这段我当时并不理解的话。
“看来我不是一个合格的领袖啊。”他自嘲的笑了笑,最终还是把刀按回去了,接着他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在确认对方离去之后,我和汉娜彻底的瘫软在地,恐惧和后怕开始涌上了我们的心头。
他肯定是发现我们了,只是,为什么?
年幼的我对世间好多事充满了迷茫。
之后,我带着汉娜成功的下山。
我看见了汉娜的父母,他们看上去风尘仆仆,应该是为了找汉娜吃了不少苦头,汉娜的母亲先是对着汉娜一顿臭骂,在骂哭对方之后,就抱着汉娜的头,跟着她一起哭了起来。
而汉娜的父亲则是专门来感谢我,说实话,面对大人夸奖我有点害羞。从汉娜的父亲的口中,我得知他们是游荡的商人团队,此次正是打算在克里特这里定居。
翌日。
教室内。
“同学们,我们班今天新来了一位,来,过来,向大家自我介绍一下自己。”班主任对着门外招了招手,而同学们都把好奇的目光投向那位有着金色头发的美丽少女。
班上同学的目光都被这美丽的精灵所吸引,特别是男孩子们。
“大家好,我是汉娜·爱丽丝。”汉娜热情的向着在场的所有人挥了挥手,她好像有意无意的往我这个方向看,我装作不认识他。
这个年龄的孩子总是容易起哄,只有是一男一女在一起,孩子们就会发出吁吁的吼叫声,然后说谁是谁的小媳妇。
汉娜可不是这么想的,老师让她找位置坐下。她没有向着空座位走去,反而径直的向我这边走来,她来到我的座位附近,对着我的同座温柔的说道:
“我想坐这里,不知道你可不可以换个位置。”
“哦哦哦哦——”
不出我所料,班上的同学开始发出大惊小怪的叫声,老师在讲台上拍了拍桌子,示意同学们不要吵闹。
我用哀求的眼光看着我的同桌,他则是对我露出了“真有你的”的表情,接着快速收拾同学,屁颠屁颠的离开了这里,而汉娜则是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
“又见面了,凯洛格。我们以后就是同桌了。”
“······”
就这样,我跟汉娜成为了同桌。
也就是这一条,发生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远在天边的萨尔贡突然开启自己的舰炮,它对着克里特山脉进行了无差别轰炸,不少人被波及到,我听族人们说,天人们是在追杀一个叫做[乌托邦]的组织成员。
我好奇的去询问族老,乌托邦是怎么样一个组织。
“乌托邦是一个完全由失控者组成的组织。他们极端排外,仇视曾经压迫过他们的正常人社会,乌托邦的成员们希望通过自己的方式在社会上得到公正的,甚至超越非失控者的待遇——这是帝国对于他们的宣言。”
“失控者?”
“他们是都是可怜人······”
“你以后会懂的。”族老的眼神中满是疲惫。
也是在这一天,早出晚归的族叔们被萨尔贡的天人们带走了,从那以后,他们就在也没有回来过了。
在之后的岁月里,我开始懂得了族老的话。
******
时间过的很快,我在克里特待了差不多有十年了,在这期间,汉娜一直充当我同桌这一角色。
她总是出现在我的身边,无论是体育课、还是放学之后。甚至假期的时候,她也会跑到我们村子里面找我,村里的大人们总是用暧昧的眼神看着我们。
一开始我是受不了,后来慢慢也就习惯了她的存在。
此时正值夏天,我坐在自己搭建的遮阳藤下,旁边放着从黄姨那里顺来的冰镇西瓜,同时,一台破旧的随身听正放着纯音乐;这随身听是我从旧市场上掏来的,掏来的时候还顺带掏了一大堆的磁带。
微风轻抚,我翘着二郎腿,一边吃着西瓜,一边听着音乐。
“凯——洛——格——”
就在我享受惬意的假期生活之时,熟悉且烦人的声音由远到近传入我的耳边,我侧过身去,抱着掩耳盗铃的心态。
看不见,听不见。
“芜湖——凯洛格,车车车——”
可惜的是,有些事情是躲不了的,汉娜骑着一辆电瓶车冲了进来,我感觉到了危险,于是立马从座位上离开,躲开了汉娜的撞击。
“你在干什么啊!”我恼怒的瞪着她,此时她终于把车停了下来,而我的西瓜已经与地面发生了亲密的接触,大地成功给鲜红的果肉染上一层土黄色。
“不好意思了。”她冲着我吐了吐舌头。
“·······”
“别气了,来,我带你去兜风。”
汉娜拍了拍自己身后的空位,同时还递给我一个黑色的头盔,我无语的看了她一眼,你哪来的自信可以载我啊。
“伯父,伯母怎么同意让你开电瓶车呢,这老古董不是放你爸爸哪里吃灰吗?”
“额,O(∩_∩)O哈哈~”
“行,我懂了。”看她的模样,我算是明白,感情她是偷偷开出来的。
“出去兜兜风吧,假期待在这里多无聊啊。”汉娜试着鼓动着我。
“你作业写了吗?”
“那玩意需要写吗?”
“······也对。”看着她一脸诧异的表情,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想去哪里?”
“随便啊。”
“又是随便,上个假期你也说随便,然后我带你去目的地之后,你又冲着抱怨了好几个月。”看见她说随便,我忍不住怼了一下她。
凯洛格不说还好,一说汉娜就来气,她对着我气冲冲的道:
“哪里有带着女生去旧市场掏货的啊!你那时候倒是挺开心的,跟那些商贩们聊的热火朝天的,我在一旁无聊死了。”
“你现在用来绑头发的兔子皮筋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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