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什么,明面的话,暗含的意,他迷迷蒙蒙之中懂得了中间之意,目光悲伤地抬起头,看到显金的眸光与面色,却仍开口道,「我明天就可以知道,不不,我立刻就可以知道。」
显金轻轻摇头,「你有三年的时间去问。」
而你没有。
甚至,在这三年中,你从未真正询问过她,买卖上的趣事、难事、大事,也从未与她讨论过除却吃喝住行以外的趣事、难事、大事。
「科举考试,四书五经,十二科,童生考秀才,秀才考举人,举人考进士」
显金声音轻轻的,「你所倚仗的、重视的科举考试如何运作、如何晋升、如何达成目标此间种种,我都知道。」
「那宣纸的事呢?你知道多少?」
陈笺方张口想说,却被显金淡淡止住。
「你看待宣纸,看待宣纸生意,一直带着戏谑旁观——你从不认为我为之努力的事业有多少重要,多么崇高。」
显金依然笑着,「或许你现在愿意了解宣纸与宣纸生意了,但是基于你对我的情感,而非由衷的认同。」
陈笺方唇角紧紧抿住,后槽牙咬紧,下颌角变成了锋利的轮廓。
他没有否认,却不能承认。
显金并不想听答案或辩驳,平静地转头看向别处。
孙氏喜欢富丽堂皇。
东院花间,珍宝摆设挺多。
就在旁边的博物架上有一盏小小的精致的白瓷釉堂内荷叶风车小盏,一小碟玉盘放在清泉出口之下,玉盘上有两个缺口,水流经由这两个缺口,分成两缕涓涓而下。
显金轻轻阖眼。
再睁眼,陈笺方早已不见踪影,而孙氏目带探究地巴着门框朝里瞅。
孙氏巴巴道,「其实你应该答应——他真想娶你。」
多难得!
显金微微垂眸,轻声道,「我感谢他。」
对少年郎真诚的情感,无论何时,她都应感谢。
「但,就像这两股水——」
显金语声低喃,轻轻指向那个玉盘,「水澄澈自然,玉盘漂亮平衡,却被两个缺口分成一股向东、一股向西的水流。」
「这两股水流,再不交融。」
「水流有错吗?缺口有错吗?玉盘有错吗?」
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