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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财富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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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索、达利、夏加尔,我记得,从他们那部二十年代就开始运营的老式电梯走出来,全是雕塑和油画。贝当古夫人跟奥吉耶女士的关系很好,所以酒店里,有那么十几幅作品还是夫人私人捐赠的。”

    “这个酒店好有意思。”韩易往右看去,“等会儿跟你聊完了,我进去逛逛。”

    “要不然我现在就挂?”

    “别。”韩易伸手阻止,“故事讲到一半戛然而止,很难受的。”

    “我还以为你嫌我唠叨了太久呢。”

    “哪里听出来的?”

    “你说你现在就要挂。”

    “我真……”

    韩易发现,不管是哪个国家的女人,都有这种扭曲现实的力场环绕在身边。

    “如果你能讲完这个故事,我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男人,芭芭拉。”

    “你快乐的阈值真低。”

    芭芭拉轻哼一声,转转眼珠。

    “我们在内格雷斯科的参观之旅,从一楼大堂专门给珍妮-奥吉耶女士设立的荣誉陈列柜开始……”

    ……

    “我的好朋友奥吉耶夫人……她真的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非常敬仰她。”

    由芭芭拉挽住手臂,搀扶着站在奥吉耶女士展柜前的贝当古夫人,仔细浏览展柜里每一张珍妮-奥吉耶与各界名流的合照,以及她获得的多项酒店业大奖。

    “她是个无比自由且勇敢的灵魂,1957年她和她的丈夫一起买下了这间酒店,用超过半个世纪的时间,把这里变成了法国最棒的独立酒店。我很爱这里,每次来蔚蓝海岸,都必须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有的时候奥吉耶夫人在,我们会见面喝茶,如果她不再,我也会坚持一个传统——给她写信,并留在我入住的房间里。这个传统,持续了五十多年。”

    “哇噢。”芭芭拉低声赞叹,“五十多年的好闺蜜,您二位之间的感情真是令人羡慕。”

    “我们之间的感情没什么了不起的,奥吉耶夫人在事业上的成就才是真正值得铭记的东西。”贝当古夫人摇摇头,借阿兰的嘴,微笑着回应道,“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被允许做她想要做的事情……她给这间酒店、这座城市,甚至是整个法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法式生活艺术勋章。”

    “被允许?”芭芭拉微微蹙眉,看了一眼身后的阿兰。

    “噢,亲爱的——夫人这样称呼您——我相信你对这个世界已经了解得足够深入了,你真的认为半个世纪之前,如果没有男人的允许,女人可以在任何领域一展身手吗?”

    “您的丈夫不允许您这样做?”

    “帕文小姐。”阿兰忍不住出声提醒芭芭拉注意她跟贝当古夫人的谈话内容。

    “如果你觉得夫人会被冒犯到,你可以不翻译。”芭芭拉稍稍抬起下巴,表情里带着一股青涩的倔强。

    听见芭芭拉的表态,阿兰抿抿嘴唇,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按照原意将芭芭拉的话翻译给了贝当古夫人。

    “Non seulement mon mari, mais aussi mon père。”贝当古夫人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答道。

    “Madame。”这次阿兰提醒的,是他的雇主。

    “Elle n'est qu'une petite fille, elle ne diraà personne。”夫人眼帘微垂,一脸淡定地看着阿兰,声线喑哑无情地说道。似乎只有在芭芭拉面前,她会表现出一点生机和活力。而她的扈从,只能窥见她全副武装的冰冷外壳。

    “ votre guise, madame。”虽然面色如常,音调稳定,但芭芭拉仿佛能听见阿兰内心深处的叹息。

    “不光是我的丈夫,我的父亲也是如此。他们把我看作一件物品,而不是一个人。”

    “如果我的丈夫,或者我的父亲这样对我,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吗,夫人?”

    “你会怎么做,亲爱的?”

    “我会一人给他们的卵蛋来上一脚。”

    贝当古夫人先是掩住嘴,噗嗤一声轻笑出来,随即转变成了贵妇人形象全无的放声大笑。

    “我想这样做,已经想了八十年了。”阿兰擦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跟在二人身后继续翻译,“我活了八十八年,最渴望的事情就是挣脱牢笼……哪怕是像奥吉耶夫人这样,把头和半个身子伸出铁笼,呼吸一下也好。”

    “如果能‘挣脱牢笼’,您最想做的是什么?”芭芭拉问道。

    “我想做个钢琴家。”

    “钢琴家?”

    “我妈妈是个钢琴家,小的时候她会把我放在腿上,一遍又一遍地为我演奏德彪西、肖松和福尔。作为一个蒸馏师的女儿,她却怀揣着一个成为音乐家的梦想。一直到我结婚为止,我都一直希望能帮妈妈去看看这个世界。乘坐游轮,游遍全球,给不同国家、不同文化的旅客弹奏他们喜欢的乐曲。”

    “但……那是你妈妈的梦想,不是你的啊。”

    “那我就没有梦想了。”

    芭芭拉的话,让贝当古夫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她立在内格雷斯科酒店水晶吊灯大厅的玛丽-约瑟芬画像前,思考了很久,才重新开口。

    “没人教过我怎样做梦。”

    这句话,不仅让芭芭拉侧目,也让充当翻译官的阿兰有些动容。

    他从没听自己的雇主说过这种话。

    身家443亿美元的莉莉安-贝当古,没有梦想吗?

    是不是因为,她已经得到了所有她想得到的东西?

    “从我能记事开始,身边每个人不停向我重复的,就是我能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拥有这样一位勤奋聪敏的父亲,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我青少年时期的绝大部分时间,也是这样坚信的。我是如此依赖我的父亲,如此全心全意地顺从他……我怎能不听他的话呢?他已经是个鳏夫了,一个很早就失去心爱妻子的可怜人。”

    “父亲想要娶我的英文老师?好的,听您的,爸爸。他想要我在他的公司当学徒,学习怎么混合化妆品,怎么给洗发水贴标签?我会做的,爸爸。他想要我为德国人欢呼,因为我们身体里流着阿尔萨斯人的血液……虽然我只会说法语,不会说德语,但我也会试着去说服自己的,爸爸。”

    “表面上,我是一个懂事听话的乖乖女,但事实上,我一刻不停地在暗中破坏他的计划……以我自己认为有效的方式。他娶了我的英语老师,从此之后我就再也不学英语。他想要我在公司里当学徒,三个月我就把那些标签搞得一团糟。他想让我支持德国人,我就有意逃避任何有德国军官出现的酒会。”

    “被占领的五年时间里,我做了好几次出逃计划,想要从法国偷偷溜到瑞士,再前往美国。但我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也不是一个很大胆的人,每次到了真正要做出决定的时候,我都选择做了懦夫。我在心中告诉自己,我不走,是因为不想让父亲在这个世界上孤苦无依。但我心里很清楚,我并不是这样想的。”

    “是我,是我害怕在失去母亲之后,再失去父亲。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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