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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自强对吏治提出了要求,最开始是官,而后是吏,都要考算学,这样遴选出来的人,不敢说是什么忠君体国之辈,但总归是比贱儒们多一些恭顺之心。
孙丕扬的抽签法任官,主打的就是一个谁都不得罪,围绕着进士的任命,大家都要分这块肉,怎么分都分不匀,索性直接抽签决定,你抽到了膏腴之地捞的盆满钵满,那就是命数,你抽到了贫瘠之地,天天被刁民折腾的头皮发麻,那也是命数。
这种和稀泥的方法,大明在孙丕扬做了吏部尚书后就开始实行,一直到鞑清末年一直如此。
和稀泥,是官场上常见的一种不良风气,这种不良风气其实就是将标准模糊化,大家一起浑水摸鱼,利用手中的权力,为私门谋利,比如吏员的遴选,即便是朝廷定出了极为严苛的标准去考核,考试无法作弊,就换一种名目让自己家的狗吃皇粮,比如面试法,你考的再好有屁用,出来混,的确要看势力。
这就是模糊化的好处,为私门谋利。
康熙、雍正年间,康熙和雍正数次想要在松江府设立一个市舶司,目的就是管控愈加猖獗的走私,按照大明市舶司都饷馆的制度收关税,康熙斗争了三次,雍正斗争了两次,最终都不能成行,以致于康熙只能感慨:苏松缙绅,欲做买卖,恐添一关于己不便,上牟公家之利,下鱼肉乡民之利,死不肯设关立司罢了,罢了。
最后也不过是罢了,松江市舶司始终无法设立。
马自强的这个考校法,尤其是考算学,百分制,九十分合格后才能任官,绝对是在找骂,被人恨到牙痒痒的行为,因为数学不会骗人,不会就是不会,用算学去破这模糊和标准,算是张居正考成法精神的一种延续了。
如果官员的任免考校算学,是第一个许诺,那么第二许诺,则是溯本清源。
马自强的意思是要吏治清明,就得从源头上抓起,持续推进张居正整饬新政的新政,在对提学官进行考成之前,要对提学官进行遴选,而遴选的标准方法,也是考试,不过这次的考试包括了矛盾说和算学,算学同样是百分制,九十分合格,只有考过了算学才能主持一方学政。
马自强的意思很有趣,他说提学官们为了矛盾说和算学挠过头,自然各地的学子也会为矛盾说和算学挠头了,既然我淋了雨,没道理还让你举着伞避雨。
马自强的这第二件事也是整饬学政的新政,朱翊钧看完也是感慨万千,青史留名的时候,大明这一朝的明公,名声怕是比成化年间的泥塑三阁老,纸糊六尚书还要恶臭,马自强在历史上留下一个奸恶的名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朱翊钧朱批马自强的奏疏,劝勉了一番。
马自强是不肯跪着当明公的。
“陛下,那个刘七娘,如何处置啊?”冯保有些拿不准,今天陛下宣见了刘七娘,难不成陛下真的放着后宫里的莺莺燕燕,打算去打野不成?
这刘七娘模样倒是极好的,身段也不差,可是万一这要是有了身孕,大明皇帝的长子,娼妓所出,这必然会成为皇帝陛下的黑料,哪怕是个宫女呢。
“冯保!朕说的很明白,朕就是询问她的生活,关切的是永定永升毛呢厂匠人们的生活,她是匠人朕才宣见,不必处置。”朱翊钧当然能够理解冯保的担心,明英宗朱祁镇当年出尔反尔,放归了密云卫百户女儿令其依亲,这女儿嫁了他人,明英宗却又要将其收入后宫惹出了乱子来,冯保自然要谨慎。
朱翊钧想了想,又十分详细的解释道:“你知道为什么朕偏偏宣见了她?因为她本是燕兴楼的娼妓。你没发现吗?民生愈加艰难的时候,这东四胡同的娼妇就越多,民生越差,青楼的生意就越红火。”
“诶诶诶?还真是也!陛下真的是洞若观火!”冯保人一愣,他还真没关注到这件事,陛下这里总是有一些奇怪而又十分合理的量化标准,比如这个民生和青楼生意火爆的关系。
这其实很好理解,民生困苦的时候,百姓讨生活会变得艰难,但总要生活,那么到东四胡同沦为娼妓,或者找嬷嬷认个干娘一起到各个楼里跑生活,就变成了一种活下去的办法。
而民生困苦的时候,也是势要豪右、富商巨贾们聚敛之时,趁着灾年好兼并,鲸吞生产资料之后,自然要潇洒快活,这青楼可不就忙碌了起来。
“真的是,臣怎么没想到呢?”冯保这才完全了然了皇帝宣见刘七娘的原因,为了通过样本观察大明民生状况,既然不是动了心思,那冯保处置这刘七娘的事儿,就可以游刃有余了。
冯保十分认真的说道:“陛下,臣还记得那个西城花魁美娘,为了能赎身可劲儿的伺候赵员外,结果赵员外因为美娘伺候的不好,直接扔到了冰天雪地里,差点殒命。”
“臣领着皇庄的买卖,就以这燕兴楼为例,隔一个月再去一次,就发现那些个仙女们,就都换了模样,人员流动极大,这些仙女们,要么是赚够了,要么是有遮奢户想要金屋藏娇,要么就是被恩客给弄死了,要么就是病死了,要么就是不知道肚子里是谁的,打掉胎儿没挺过去。”
青楼的买卖,人员流动极大,人来人去,都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比如这被恩客给打死了,从青楼到老鸨,大家都是默认息事宁人,因为怕耽误生意。
如果常去勾栏听曲,时隔一个月的时间再去,那些个熟悉的面孔都已经换了新人,这是这个生意的一种显著特点。
“最近青楼里没什么生面孔了。”冯保笑着说道:“这织造局和羊毛官厂,别的不敢说,这女子操持贱业之前,到底是沦为贱籍还是当个人活着。”
向下阶级滑落的自由不是自由。
跑到东四胡同当娼妓,或者去楼里跑生活,会变成贱籍,而贱籍其实就是奴籍,朝廷在办案的时候,贱籍告良善,那贱籍要先挨五十杖的杀威棒。
贱籍不是人,鞑清的善政里就有废除贱籍这一种说法,可是在实际执行中,贱籍仍然存在于实践之中,废除了贱籍那些个龟公、娼妓仍然是贱人,状告良善同样要挨板子。
朱翊钧其实也曾动心起念废除贱籍,最后还是没做下去,不是阻力大,而是没必要,矛盾说告诉过朱翊钧,矛盾普遍存在,一体两面,对立而统一,才是万物无穷之理的根本。
比如之前万士和、马自强请命贞节牌坊,比如贱籍,它们的存在的确是一种糟粕,却对调节社会矛盾有正面作用。
汪道昆刚刚履任松江做巡抚,主持松江府市舶司组建之事,就立刻被扣了一头的污水,说汪道昆夜宿良家,汪道昆只能纳妾处置,最终草草收场,如果娼妓的贱籍取消,这种奸字一张嘴的事儿,就很难说的清了,而且在司法上也存在阻碍,一个娼妓跑
第二百八十一章 既然我淋了雨,没道理让你还举着伞-->>(第1/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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