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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七章 春冰种秋火回,谓之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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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富一套,这话不假,但富也只是相对草原贫瘠的产出罢了。”

    梁梦龙的神情可谓是五味杂陈,这几日他亲自到各地看了看,甚至觉得当初朝中精算风力舆论,也有可取之处,这河套,的确很难治理。

    “这还不是最难的。”梁梦龙继续说道:“最大的问题是水土流失,黄河为何泥沙极多?那一道道黄土高坡上的沟壑,就是原因,黄河水咸,也是如此缘故,柴米油盐,柴字当头,生活在河套的人,世代伐木取薪,树木被采伐,草不能活,一下雨就是浊龙滚滚,这土地便越来越贫瘠。”

    “但即便如此贫瘠的土地,百姓依旧在努力耕种,天顺二年巡抚延绥都御史余子俊,上奏建榆林镇,成化九年,河套诸卫军撤回榆林,口外皆归北虏矣,百姓自榆林,春冰种秋火回,谓之雁行。”

    春天冰雪还没有消融的时候,住在关内的百姓也会出塞种地,等到秋天收获后,烧毁秸秆,再返回关内,年年如此,皆为雁行人,如此迁徙生活已经一百年。

    黄土高坡在土地退化,气候变化和人类活动等等多种因素,造成了土地的干旱和半干旱的土地退化。

    “的确困难。”戚继光听闻梁梦龙的抱怨颇为肯定的说道,的确是困难重重。

    梁梦龙的神情从颓然变得振奋了起来,他目光炯炯的说道:“千头万绪,这一年,我们要把牧草种起来,要把煤矿开出来,要把官道驿路修好,只有培育牧草,才能锁住土地,不让土地继续流失,把煤矿开出来,百姓才不会一直伐木取薪,只有把官道驿路修好,才能四通八达。”

    “河套的路其实很好修,从归化城往西,皆是平原,东胜卫以东的黄土高坡虽然有些困难,但也比居庸关要简单许多。”

    梁梦龙也制定了自己的河套开发计划,难不怕,如果没有困难,就没有机遇,他现在是吏部尚书,但吏部的堂上官一直是张居正,要成为真正的明公,治理河套,就是机遇。

    比如牧草,梁梦龙就从皇帝的宝岐司找到了一种很合适的草种,名叫冰草,生活在非洲最南部的罗经正峰附近,罗经正峰,也是当初郑和下西洋走的最远的地方,因为经过那里,罗盘正南正北,所以就此得名,只需要再往前一步,就可以看到暴躁的大西洋了。

    而这种冰草,耐旱、耐寒、耐干旱的特点,再加上玉米草、青兰草、黄竹草等多种牧草,解决部分百姓生活问题,梁梦龙还是很有信心的。

    比如就河引灌,就是黄河的支流开渠引灌,扩大垦种规模,永济、刚目、中和、永和、通济、长胜、塔布、义和等八大干渠,都是格物博士在三角绘测之后,得到最合适的一个灌溉渠,防止土地继续盐碱,也是防治土地退化的关键。

    梁梦龙和戚继光沟通了许久,有些事需要军兵配合,尤其是该死的马匪,这些趁机劫掠的家伙,都应该被抓去修路,直到戚继光答应了剿匪之事后,梁梦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合天时、地脉、物性之宜,力足以胜天,是宝岐司影壁墙上,陛下亲自题写的圣训。

    当天下午,大明京营开始以营为单位,从五原府四散而出,与其说是个府城,不如说是个废墟,戚继光就静静的坐在大帐里,看着大明京营四散而出剿匪,他就这样坐了半天多的时间,坐到了太阳西斜,落日的余晖洒在了阴山之上,扫过了古老的土地,扫过了出击的京营,扫过了那些跪在道路两旁的百姓身上。

    百姓畏惧大明军的军容整齐,所以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就立刻跪下,生怕多看一眼,就被杀死在路旁,这种畏惧的习惯,显然是俺答汗的军队通过时留下的。

    但很快百姓们就会清楚,这支军队和其他军队完全不同的地方,上报天子,下救黔首,从来不是一句口号,而是践履之实。

    戚继光终于露出了个笑容,对着陈大成说了两句,安心的休息去了,即便是此刻晋人真的要了他的命,他也死而无憾了。

    他这一生,平了倭患,也荡了北虏,海波渐平,虏祸渐止。

    他死了,还有李如松、麻贵、陈大成、杨文、王如龙、马林等等可以带着京营继续镇守河套,左右影响不到大局。

    戚继光完全可以理解陛下对晋人那种刻在骨子里的不信任和忌惮。

    先帝大行,陛下幼冲登基,高拱是内阁首辅、王崇古是京营总督军务、王国光是户部尚书、葛守礼是都察院总宪,杨博是吏部尚书、谭纶是兵部尚书,高拱要敲掉司礼监,要彻底拔了皇帝的爪牙,王崇古要他家的狗到京营吃皇粮,张四维大逆不道,刺王杀驾大火焚宫,残酷的宫廷斗争,让陛下对晋人始终抱着怀疑和忌惮的态度,是好事。

    这也是一种料敌从宽,其实晋党现在压根就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别的不说,现在留守京师的两万京营锐卒,晋党就完全没有手段去抗衡。

    戚继光醒来之后,给陛下回了一封信,而后命令王如龙带一个步营前往卧马岗,保护格物博士,对整个卧马岗矿藏进行全面绘测。

    万历九年七月十七日,朱翊钧收到了戚继光的回信,主要是禀报了前线的情况,以及大明京营要驻扎一年,清剿匪患,戚继光简单的陈述了一番关于漠北草原开拓计划,这个计划就是步步为营。

    朱翊钧将书信交给了张宏,让张宏用松脂浇筑,日后这都是他要带到墓里的东西。

    “国窖是怎么回事儿?去年七月到今年七月,一共盈利一百二十四万银?”朱翊钧看向了冯保,询问国窖生意,不是少,而是太多了。

    小小国窖生意,居然超过了每年国帑供养皇宫的金花银,皇庄可不止国窖这一种生意。

    冯保赶忙说道:“得益于清丈还田,皇庄有田七万余顷,都种的是红薯,这有粮食才酿酒,这国窖一瓶作价四银,一年才卖了四十七万瓶,不算多了,陛下,这还是因为要供应水师,所以才没能盈利更多,供应水师,才是大头。”

    一瓶只有一斤,而大明的烈酒一斤只卖四钱银,国窖的价格是普通烈酒的160倍,按四斤干粮一斤国窖,也不过是一万五千石粮。

    “这玩意儿这么贵也能卖的出去?”朱翊钧眉头一皱,当初冯保定价的时候,朱翊钧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这玩意儿能卖这么贵,还卖的这么畅销,出乎意料之外。

    冯保小声说道:“供不应求,钱都让二道贩子给赚了去,他们每从皇庄买一瓶国窖,转手就能赚半两银子,陛下又不让敞开了卖,优先供应水师。”

    从使用价值上看,国窖自然不值这个价,但还有交换价值,撑起了这个价,白酒本就利厚,否则两宋也不会专营了。

    “朕知道了。”朱翊钧思考了片刻,皇庄主打一个高端,被广泛认可,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了。

    朱翊钧手里拿着一本奏疏,问道:“大司徒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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