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甚至能突破空间的制约,一箭放出,直至射杀敌人位置都不会停下追踪。
这一箭绕了地球一圈射中了敌人,在罗睺的手里不是笑话,而是事实。
更可怕的在于,在这样的极速中,罗睺仍然能精确的掌握这一箭的动向,在不断暴涨的速度中,他的箭永远不会落空,这是唯有具有时间异能之人才能做到的绝对掌控。
如果没有时间能力,那么这一箭放出去也无法控制。
而加载了时间能力,这一箭将可以无限次的精确制导,直至它追上光。
快、准……这就是罗睺的第一箭。
若是想要破解这一箭,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它的速度提升之前,制住它!
白榆亲身实践过。
也让太岁找到了这一箭的破绽,所以他有绝对把握能破开罗睺的第一箭。
机会只在一开始。
就在罗睺释出这一箭的同时间,太岁不退反进,打算钳住这一箭,再用诛神棍将其击碎。
因为箭矢的飞行轨迹早已被断定,他的反击绝对不会落空。
但意料之外的情景总是会不期而至。
太岁的双手抓了一个空。
原本在预料中的箭矢没有到来。
或者说,在箭矢离开弓弦后就直接消失了,像是一滴水融入漫天大雨里,像是一声叹息消失在风中。
……怎么回事?
太岁一时间无法理解,忽然,直觉袭来,他下意识歪过头,几乎是用力的将身体掰开,肩头传来一股刺痛,贯穿的伤口撕去他的肩膀半块血肉,只差一丝,他的脖子就会被这一箭直接洞穿撕碎。
哪怕巫族的体魄强大,也同样扛不住致命伤!
可刚刚那一箭到底是从何而来!
太岁想不清楚,只能砸出手中诛神棍,敲打在周身的空间,把方圆百丈的空间统统撕碎砸烂,就像是在布满镜子的房间内,把所有镜子砸碎,而后在破碎的镜面中偶然能看到疾驰而过的残影。
那的确是罗睺的箭。
却不是第一箭!
也不是计都轮回箭!
而是……两箭合一的第三箭!
计都箭,可无视距离直接射中对方的元神,将其强行送入轮回,因为这一箭射出后,它飞行到命中的过程被抹去了,即时间删除,这和快慢无关,射之必中。
但对于没有元神的敌人,哪怕计都箭命中了也不能带来致命伤。
于是罗睺做了个简单的决定,他不打算出两箭了,只打算出一箭。
两箭合一!
这一箭不单单快,而且是必中。
太岁抓不住它也是当然的,因为它不存在飞行的时间,从离开弓弦的那一刻,它就已经完成了加速。
消失的箭只有在命中时才会显露痕迹。
不过这一箭也并不是无敌的。
太岁避开了致命伤就证明了这一点。
如果是计都箭,它将会直接贯穿灵魂,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
可由于这一箭具有了实体,所以在触碰到目标的瞬间,它便算是命中。
举个例子,锁定的技能一旦出手就是必中;而贴脸释放的飞行技能可以通过闪现来躲避。
太岁避开了致命伤就是因为这一箭无法锁定他的要害,即便锁定了,他的直觉仍然能够帮助避开致命伤,只要直觉足够强甚至能避开因果直达的死棘之枪。
只不过直觉能救人几次?
而罗睺的箭,从来都是不取敌人性命誓不罢休。
他已闭上眼睛,因为此时的箭上有计都,那就是罗睺的灵魂本身。
以灵魂为飞箭,诛杀群魔而不悔。
他这一次若是赢了,魔祖将再无心脏,也自然没有了复苏的可能性,外神的灭世计划将会无限延后,而白榆所预见的未来将不会到来。
罗睺本身对此并无太多深思熟虑,只不过要诛杀群魔的执念早已深入灵魂,他也断然不会在这一刻停下。
川流不息的箭矢在短短数秒中就已经连续贯穿太岁的躯壳数次,鲜血迸射,伤痕累累。
巫蓬莱的躯壳上遍体鳞伤,就连手臂都被计都箭给撕裂扯断,露出森然白骨。
破损的躯壳中,显露出了一颗深红色的心脏!
就是这颗心脏!
是太岁的本体!
摧毁它!
射穿它!
罗睺的道与力都是为了这一刻而存在,千年来他都在等待这个机会,都在等候着撕碎魔祖复生可能的这一刻!
这瞬间……天地间几乎都化作了黑白二色。
在罗睺猛然间扩张的精神领域和灵魂感知当中,只剩下纯粹的黑与白,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干干净净,箭矢是那一抹黑线,而心脏是那唯一的红点。
目光死死锁定唯一的鲜红之处。
去吧——!
罗睺驱使箭矢向前,亲眼看着它没入那抹鲜红当中,箭矢贯穿了心脏,狂暴的力量疾驰而过,甚至于那颗心脏根本承受不住这股力量,爆碎为一片血雾。
这一刻,罗睺感觉到千年来的使命迎来了终结,他紧绷的心像是一下子放松了,悬空了。
前所未有的轻松。
同样是,前所未有的空虚。
不,不对……不是空虚,而是……
真的空了。
罗睺低下头,他的心脏被贯穿,胸口破损出一道缺口,而计都箭已经回到了他的手里,安安静静的躺在掌心,上面沾染着鲜红的血液,布满龟裂。
哪怕是千古以来的第一人,他也活不成了。
因为肉体受了致命伤,灵魂也已过度燃烧。
罗睺微微睁大眼睛,似乎不太明白……明明他已经成功的讨伐了太岁,可为何被射穿的居然会是自己的心脏?
而太岁却还活着?
他是还活着,虽然看上去很凄惨,全身都是箭伤,但心脏完好。
太岁提着诛神棍,看着罗睺,没说话,只有眼神流露出胜利者独有的自矜和傲慢……最终,还是我赢了。
罗睺低着头,也没说话。
他在思考。
他深刻理解到自己即将死去的事实,却也没时间在这里回味不甘。
罗睺是为了除魔而存在的,他败了,但死得其所。
可他还不能闭眼。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死,意味着什么。
罗睺转身就走。
足迹步步叠猩红。
拖着支离破碎的灵魂,带着空空荡荡的躯壳,他走不了太远。
而且这里是无量野,进来了,想回头又谈何容易?
太岁想要去追,却也没力气去追赶了,只能看着罗睺步履蹒跚的一步步拖着残躯走远,明明已经没有了前路,可他还要这么固执,是想要去哪?去往春暖花开的明天吗?
太岁流露出讽刺和嘲弄之色,反而想要欣赏罗睺临死前会是何等丑态。
只见罗睺忽然停顿住步伐,张开弓弦。
太岁这时神情陡然变化。
因为这一箭根本不是在对准他!
他不顾损伤冲上去,想要阻止这一箭射出。
却是来不及。
没人能阻止罗睺射出这一箭。
对着天空,罗睺放出了他生命中的最后一箭。
此箭,没有名字,亦没有杀伤,因为它带去的并不是死亡,而是一封讯息。
谁能想到……十凶第一,千古第一人,毁誉参半,令人敬佩也令人畏惧——这样的人,在生命走到终点前,他没有回头去拼死一搏,而是选择寄出了一封箭书。
因为他知道自己杀不了太岁。
因为他知道该有人替自己完成未竟之事。
所以罗睺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并没有那么的不甘和怅然,只是稍有疲惫和遗憾。
他做到了能做到的一切,太岁杀他的把戏也尽在箭书中。
而接下来……
“就交给你了……”
罗睺疲倦的说。
他闭上眼睛。
无量野中流淌过一阵微风。
十凶第一,罗睺,于深渊之底阵亡。
……
在罗睺确认死亡后的同时,太阴魔域发生了历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异动,从魔域深处传出的兴奋嚎啸声传遍云霄,甚至大夏各地,似是宣告着守望者的陨落。
距离时代的灭亡更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