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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六章 灭绝凡世,众星审判,奇迹之子,十万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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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不曾掌握的‘光阴’和‘轮回’的权柄。

    罗睺靠着它能一箭封印魔祖。

    青出于蓝的白榆或许也能真的一箭射穿十万年的光阴。

    这无疑是一场豪赌。

    最终的决定权,落在众星之手。

    白榆只能等待,烛月也只能等待。

    漫长而焦灼的讨论渐渐迎来了结束。

    众星们的意见归于一致,星光灿烂的照亮道路,最终汇聚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星光汇聚,白衣胜雪。

    烛月望着这个结果,颇有些怅然若失,却感到了些许的轻松和解脱。

    他被选为众星的代言者如此漫长的时间,却输给了一名年轻人。

    不,他不是输给了白榆。

    而是输给了白榆提出的那一缕希望。

    众星也在期盼着奇迹……若非没有选择,谁甘愿选择走上毁灭?

    外神缓声问道:“你真的能创造奇迹?”

    白榆自信回道:“奇迹什么的,我早已见证过无数次了。”

    “或许吧……你能站在这里,何尝不是一种奇迹?”

    烛月转过身,投身天上,化作一颗边角位置的黯淡星辰。

    星光的审判已经结束。

    白榆的手掌心中多了一枚原型的印章,上面印刻着星辰的罗盘。

    拥有它就意味着成为了众星的代行者,并且可以征调众星的力量。

    它不意味着什么高人一等的地位,而是意味着,就此他真正意义上背负起了救世的职责。

    将星辰罗盘收起,白榆对众星说道:“我需要一些时间做准备。”

    闭上眼睛,默念退出。

    下一刻,他的意识回到了身体中。

    凰栖霞关切的追问:“你没事吧?发生了什么事,刚刚你完全不动弹了。”

    “我离开多久了?”

    “十分钟。”

    “倒是不久。”白榆问:“外神呢?”

    “不知道,他突然间就消散了。”凰栖霞亲眼目睹对方消失于火星地轨上。

    “外神已经不在,文明灭绝的危机暂时缓解,先回去吧。”白榆收拾好心情:“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待会儿我再慢慢与你说,总的来说,也算是一件幸事。”

    魔祖回返地星。

    不能继续将其安放在原本的地方,白榆想了想,将其停放在了一处更合适的位置。

    比山岳更庞大的巨人坐在寒冷世界顶峰山脉上,就像是靠坐在一个王座上的巨人,面朝着天竺方向。

    白榆从魔祖的眼中走出,它的气息和脉动重新归于静默,像是进入了关机状态的电脑。

    凰栖霞摸了摸白榆的心口:“会有影响吗?”

    白榆握住她的手说:“最大的影响,或许是在于这颗心脏的跳动不再是为我一人了。”

    凰栖霞抿着嘴唇,看得出来,这句情话让她很是受用。

    离开世界最高峰前,白榆抽出长弓对着天上放出一箭,这一箭直接射穿了两位试图跨过世界屋脊潜入大夏的天竺封圣。

    “还有99998箭……”

    “什么?”

    “没什么,走吧,咱们回家去。”

    ……

    三月后。

    白榆活动着肩膀射出了第99999箭。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好像听到了虚空里回荡起了一声清脆的‘叮’。

    他独自一人的站在风雪之巅,深呼吸一口气,冰冷的寒气顺着肺部,冰凉的感觉让他将骨子里的惫懒驱逐出来。

    拍了拍脸颊。

    “好了……准备了如此之久,该去拯救世界了!”

    魔祖号第二次开动。

    魔祖一跃而起,脱离了大地,又一次来到了浩瀚无垠的星空当中。

    白榆站在魔祖的眼睛里,丢出手中的星辰罗盘。

    那一刻,漫天星辰都投来了庄严的注视。

    它们都在看。

    也在等待。

    更是在期盼。

    白榆摊开手掌,调用着庞大的力量,他能感知到从星辰罗盘中涌出的无穷星光几乎无穷无尽,它们和自己拥有的星辰大道是那么的契合,轻而易举的就转化成了他所需要的能量。

    他的感知好似一瞬间放大了,变得无垠浩瀚。

    等漫天的星光散去后,他低头看向前方,整个太阳系都在他的手中,甚至填不满手掌心。

    此时此刻,他得到了众星力量的加持,乃是毋庸置疑的世界之主。

    只要他想,摧毁这方世界也不过是弹指之间。

    白榆目光复杂了片刻,因为他感受到了来自众星的渴望,甚至……他能感受到整个世界的低沉呼吸声,它还在努力的呼吸声,就像是溺水者仍然在求救,这声音是那么的虚弱,又那么的希翼,让人无法置之不理。

    心中似有一瞬间的明悟。

    或许,他来到这个世界就是因为这个世界比起其他的世界,更需要奇迹的青睐。

    所谓奇迹的概率,就是让一只拥有无穷寿命的猴子永恒的敲打打字机直至打出一本《哈姆雷特》来……

    没有谁比起拥有保底法则的自己,更适合‘奇迹之子’这个名字了。

    “停滞吧,时间……只因你较何者皆为瑰丽。”

    白榆咏唱出《浮士德》中的名句,呢喃低语中,偌大的星空陷入静止,宛若失去了颜色的画布,变成了黑白二色。

    时间不再流动,世界归于静止。

    他闭上眼睛,举起手中那支离破碎又缝缝补补的世界,然后再度睁开眼睛,此时已经置身于一条长河之上。

    在这漫漫不见尽头长河之外,有一个螺旋交错的井口。

    长河中有无数水雾飘入井口,又有无数光芒坠入长河。

    时间长河,轮回之理。

    这是白榆第一次看到它们的全貌。

    但除此之外,似乎还有别的什么概念,可那太过于遥远,已经看不清了。

    白榆收回目光,调整好心情,顺着时间长河往前走去。

    他不打算走太远,只是打算顺着长河,再看一看周边的风景。

    半路上,他甚至看到了也有和自己相似的光影轮廓在长河上行走,不过有的是岔路,有的在逆行,有的则是停驻不前。

    其中一人让他最为感兴趣,那个白色的人影行走在时间的道路上,而在他的前方,时间长河明明已经断流,可他每走出一步,时间长河断流的缺口都在不断缩小,就像是靠着一己之力在接续时间。

    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白榆的凝视,投来目光,视线交错时,白榆隐约的看到了对方肩头飞翔的白鸽。

    白榆顺流而下的往前走着走着,发现手中的世界似乎变轻了一些,漆黑的流质正在从灰白色的世界中流出,像是从戳破伤口中流淌出的淤血。

    这一切都和预想的相同,历史的淤积会从高处流向低处。

    他并不焦虑,继续往前走去,就这么走了不知多久,直至他看到自己整个人都如同快要溃散的白雾时方才驻足。

    回头看了一眼。

    “九百九十九年……耗尽全部力量也只能走上九百多年吗?”

    他唏嘘轻叹:“还是小觑了时间的伟力啊。”

    “不过这样也已经足够了。”

    青年张开双臂,拉开弓弦。

    世界被悬挂在箭矢之上。

    他将这一箭对准了光阴之河流淌的前方。

    松开箭矢的前一刻,白榆想到了许许多多的人与事。

    他知道,一旦松开手,计都箭将会携带着他们去往遥远的十万年后。

    而他自己……会留在十万年前。

    没办法,箭矢去往的地方,箭的主人是无法抵达的。

    这就是箭的宿命,也是射箭之人的宿命。

    穿越后的时间,是他此生当中经历过最为精彩的时间,太多太多难忘的人和事……本以为自己已经快要放下,但还是有些放不下啊。

    大夏、扶桑、罗马、隆冬……

    苏若离、陶如酥、老班、学姐、阮青雪、阮青山、华漓、孔文、吕丹心、苏若即、龙剑泉、北冥阙、任南北、慕遥夕、十强十凶,大夏姐姐,神策府众人,苏父苏母,老爷子……

    雨宫真昼、南诗织、白峰奈绪美、南香奈、雨宫龙二……

    爱丽榭、安洁莉卡、芙蕾德莉卡、佩姬、梅露西娜、柯蒂莉亚、斯卡哈、奥古斯都、米迦勒、龙母……

    其实还有许多话想说,还有事尚未来得及昨晚。

    但是没有关系。

    我会追上去的。

    白榆许下承诺:“我会,追上你们的。”

    十万年的孤独,只属于他自己!

    松开箭矢。

    一箭向前。

    离开弓的箭矢不会回头,也不能回头。

    那一抹光亮点亮了时光长河,在清澈的光芒中,污泥以极快的速度被挤出,整个世界变得澄澈而明亮,宛若一颗划破夜空的流星,璀璨生辉。

    许多立足于长河上的强大存在们都抬起眼睛去眺望这一幕。

    白榆目送它远去的方向,静静的笑了。

    继而,他的躯壳崩解为黯淡的星光,魔祖的躯体的全部力量也消耗殆尽,化作一抹流光融入了他的心脏。

    他坠入了时间长河中,奔流的河水却没有那般难以忍受,而是像是轻柔的情人手掌,温柔的将他抱拥。

    咚咚咚……心跳声有节拍的跳动着。

    白榆坠入时间长河,穿过一层外壁,落入了一片霞光中。

    ……

    “喂,醒醒……”

    “这小伙子怎么了?”

    “不会是看到车祸吓晕了吧,快掐他人中!”

    “谁来点风油精。”

    “要不要找个老中医来给他扎两针?”

    吵闹的声音让白榆被迫睁开双眼,微微刺目的光芒和窜头的人头看得人有些头晕。

    他的力量消耗太多,虚弱的脸色苍白,旁边有好心人凑过来给他喂了两口水,他才勉强缓过来一口气。

    “谢,谢谢……”

    他望着周边的街道,觉得熟悉又陌生,问道:“请问这里是?”

    “这里是鼓楼街啊……坏了,这小伙子不会是失忆了吧?”

    “不,我没事。”白榆扶着膝盖站起来,微微喘了一口气,但目光不经意的一瞥后,眼神陡然变化。

    不远处一辆公交车停在路边,车门破碎,玻璃洒落一地,像是被几筷子夹的皮肉翻滚的烤鱼。

    车门上面还沾染着刺目的鲜血。

    “别看别看,会有心理阴影的。”一个老人劝说道:“刚刚才发生了一起车祸,老惨烈了,路边一小伙子整个脸都毁掉了,唉,惨不忍睹啊。”

    白榆无言的望着那辆公交车,还有那具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盖着蓝布一动不动的尸体。

    巧合?

    荒谬?

    他站在路边,哭笑不得。

    好消息:我又回来了。

    坏消息:回到上辈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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