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想让哀家知道,哀家抬举的是个什么东西吗?”
太后在深宫中浸淫多年,杨皇后的这点心思岂会看不破。
既然杨氏想要借此威胁自己,那就干脆呆在外边好了,自己偏不给杨氏这个台阶!
柳姑姑迎着太后锐利的目光,不仅没有犯怵,反而轻轻一笑:“这都让您看出来了,您可真是火眼金睛。皇后娘娘倒是稳得住,不过啊,杨家人已经求到奴婢这里了。”
柳姑姑从袖中掏出了一枚玉佩。
“杨家倒也大方,这是一件古物,奴婢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另外,杨家还给奴婢送了五千两银子,就让奴婢说一句好话。”
柳姑姑嘴角的笑容越发大了。
“奴婢还是头一次知道,自己的话这么值钱。”
柳姑姑说得诙谐,太后脸上的冷意不见了,嘴角泛开了一抹笑容。
“哀家还不知道你?这点东西就能把你收买了?你是不是也觉得哀家过分了?”
柳姑姑眼见自己的插科打诨并没有作用,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
“奴婢知道,您虽然把杨氏扶上了皇后之位,可是无论谁坐这个位置,您都会心里不舒服,觉得刺眼。”
这些话,也就只有柳姑姑敢说了。
“可是,奴婢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杨氏没有儿女,能让杨氏牵挂的已经没有了,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您又何必刁难杨氏呢?”
太后被柳姑姑一语点醒,目光怔了怔,神情更是一阵恍惚。
半晌,她叹了口气。
“阿柳,辛苦你替哀家走这一趟,去请杨氏回宫,就说宫里离了她,规矩都松散了,请杨氏回来主持大局。”太后软下了态度。
柳姑姑松了口气。
“太后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不辱使命。”
说完,快步离开了殿内。
柳姑姑走后,太后静静地坐在那里,如同一尊雕塑一般,直到一缕微光打在她的脸上,太后方才收回了神思:“翠翘,什么时辰了?”
翠翘回答的小心翼翼:“太后娘娘,这个时候,太子妃和淮安大长公主应该到宫门口了。”
翠翘知道太后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果然,太后捏了捏眉心。
“容嫔是住在潇湘殿?”
“太后娘娘,您没记错,潇湘殿距离太极宫最近。”
太后闻言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
这宫里原本还有一个容嫔,齐若姝一进宫,对方就连封号都得让出来。
这就是皇权的至高无上!
“扶哀家去潇湘殿,容嫔病了,哀家也揪心呢!”
“六宫皆知,太后娘娘您是顶顶慈爱、顶顶宽厚的,容嫔若是听说您前去探望,想必有什么病都会好了。”翠翘嘴甜地奉承道。
太后微微一笑:“这世上真正会看眉眼高低的人可没有几个,哀家也不指望容嫔能懂事了。”
……
潇湘殿内。
容嫔脸色潮红,散在枕间的青丝湿漉漉的,几缕发丝贴在脸颊上,透着一股楚楚可怜的韵味。
“陛下,太子妃娘娘还没有来吗?臣妾好怕!”
容嫔握住皇帝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一双杏眼含着泪,欲语还休地看着皇帝。
望着这双眼睛,皇帝不期然地想到了另外一个女子,她在离世之前,也是这样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
那时,自己问她,可曾有什么心愿未了?
她只是摇了摇头,痴痴地说:“来世不要再相遇了。”
想到这里,皇帝心中一痛,竟是将两道影子在眼前重合了。
他空着的另一只手抚上了齐若姝的面颊,语气温和得不像话。
“姝儿,你不要怕,太子妃很快就来了,有朕在,绝不会让你有事。”
“陛下……”齐若姝感动得热泪盈眶,一颗泪珠落在了皇帝的手背上,让皇帝也跟着心头一烫。
就在这时,偏偏传来了一道煞风景的声音。
“奴才参见陛下,都怪奴才没用,没有请来太子妃娘娘,请陛下责罚。”
闻言,皇帝紧紧地皱起了眉头,眼底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