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壁处,停着一顶早就准备好的软轿。
沈云绾被紫竹搀扶着下了马车,坐到了软轿内。
“夫人,前面就是我们家的客房,一会儿小人会让婢女送来饭食,等到雨停了,夫人再走也不迟。”
“有劳陈管事。”
软轿内传来了一道清丽、婉约的嗓音,犹如玉泉解冻,又仿佛珠落玉盘,让人如闻天籁。
这让陈管事的脑海里不期然地闪过了娇姨娘的那张脸。
娇姨娘是去年进的府,不仅人比花娇,一把嗓子更是如同黄莺出谷,老爷得了后便爱不释手,就连夫人都要退一射之地。
可那娇姨娘的嗓子比这卫七夫人却差远了,也不知道这卫七夫人该是何等的美貌。
只可惜,卫七夫人全身都遮在厚厚的幂篱下,连身形都看不出。
“小人就送到这里了。”
陈管事停在了院门口,看到那位夫人被婢女扶着进了院子,他这才慢悠悠地离开。
雨势越来越凶,陈管事就是走在抄手游廊内,袍摆仍是被雨水打湿了一大片。
可惜,他现在还需去老爷那里复命,就只能忍下这身湿衣服了。
书房内,寇准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
他今年三十四岁,正是年富力强之时,但去岁在战场上受了重伤,不得不回京休养。
皇帝念在他杀敌有功,便给他在御林军内安排了一个职位,身上的官衔还是三品。
此刻听到陈管事的禀告,寇准眯了眯眼。
“卫家七房的夫人出门,就只带了一个车夫和一个婢女?”
“老爷,小人确认过那婢女身上的令牌,上头的确是卫家的徽记。”
“另外,那婢女说,那位齐夫人是去灵隐寺求子的,所以才会掩人耳目。”
寇准皱了皱眉,眼底仍有怀疑。
“这求子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为何要避人耳目?”
“老爷有所不知,小人观那七夫人身姿纤细,和卫家七爷的年龄并不相称,应是为人继室。卫家七爷这个年纪早就有了儿女,也许这位七夫人是怕得罪前头的孩子,才会遮遮掩掩。”
这陈管事分析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寇准眼底的怀疑消失了。何况,他也不觉得一个车夫和两个弱女子能够威胁到自己,多问这几句,完全是因为他性子谨慎。
“娇姨娘呢?不是说去取参汤吗?怎的还没有回来?”
寇准在书房里正无趣呢,这娇姨娘却一去不复返。
“老爷,娇姨娘听说庄子里来了一位娇客,跑去客院了。”一个下人匆忙过来禀告。
寇准皱起眉头,眉间的褶皱都能够夹死一只苍蝇了。
他一向不喜欢蠢人,若不是这娇姨娘精通房中之术,就凭她那空空如也的脑袋,寇准早就撂开手了。
“胡闹,去把她给我叫回来!”
寇准喝道!
然而,下人却一脸为难地站在原地。
寇准刚要发怒,但一想到娇姨娘能够作威作福,全是自己宠出来的,一把火憋在了心里。
他冷冷道:“我亲自去。”
正好,寇准也看看看那位卫七夫人是何方神圣!
……
屋子里,沈云绾刚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裙,突然听到寇家的婢女禀报:“娇姨娘前来拜见”,不由微微一怔。
自己还没有出手,寇家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她看了紫竹一眼,淡淡道:“请。”
很快,一个穿着茜红色衣裙的女子走进了屋内。
这女子大约双十年华,生了一张尖尖的瓜子脸,雪肤红唇,一双狐狸眼勾魂摄魄,而且鼻尖上还有一颗黑色的小痣,更添几分魅惑的风情。
只是,这女子一进屋便目光乱飘,第一眼就能让人看出她举止轻浮。
“呦,本夫人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在别人家借宿,见到主人,竟是招呼声也不打,一点规矩都没有。”
沈云绾稳稳地坐在座位上,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娇姨娘。
“你是聋了吗?没有听到本夫人在跟你说话吗?”
自从跟了寇准之后,娇姨娘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羞辱,不由勃然大怒!
她抬手指向身后的婢女:“给我掌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