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嘶叫一声,几乎是瞬间没了生机。
夏知蝉一抖袖袍就把红色酒葫芦拿了出来,打开塞子之后,将生死人肉白骨的仙酿倒在黑猫的腹部,被他刨开的腹部伤口瞬间就愈合。
自打燕赤侠祭炼出来酒葫芦仙酿之后,这东西还是第一次用在一只动物的身上的,夏知蝉这也算是开了先河。
喵~
黑猫就像是被摘走了心肝,她瘫软在地上,几乎是一动不动,直到过了半晌,才发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喊叫。
夏知蝉把手上还沾着血的玉石碎片耶放到地上,直到现在金玉人头的八块碎片才真正意义上的集齐了。
都跟本不用他去施展法术,那些玉石就自动的发出耀眼光芒,然后一个个漂浮起来,在空中稍微一旋转,就严丝合缝的拼接在一起,组成了一个男子威武的头部。
原本只能看到翠绿的玉石,可当金玉人头真正出现在夏知蝉面前之后,在眼耳口鼻这五窍的地方居然泛出黄金的颜色。
黄金铸就的眼皮和瞳孔,还有长髯胡须。如果不考虑颜色的话,眼前的这颗人头可以说是十分的逼真,几乎是看不出任何破绽。
夏知蝉直到现在,才第一次见到关定山的样貌,跟传说中的样子是差不多的。或者是这个样貌也不一定是关定山真正的样子,而是后来的雕刻匠们根据他人的描述雕刻出来的。
轰隆隆,不是打雷的声音,倒像是地震。随着剧烈的轰鸣声,夏知蝉感到脚下的土地居然开始发生颤抖,然后那些原本排列整齐的青苔石砖都被一股巨力推动,向两边移动。
咔!
紧接着是爆炸的声音,夏知蝉看到自己面前的坟莹居然直接炸裂开来,就像是一张深渊巨口,想要吞噬天地。
他微微一皱眉,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可却又说不出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只能是暗中积聚力量,以备不时之需。
说句实话,如果关定山得到了金玉人头还不肯罢休的话。夏知蝉也就只能硬着头皮跟对方拼一拼,看看倒是是鹿死谁手。
坟莹炸裂开来,从里面走出来的却不是夏知蝉记忆里的无头威武将军,而是一个似曾相识的青衣男子。
纸伞上的水墨画不停变化,但是始终还是那个地方,只不是一个画面里有四季更迭,还有白骨累累和尸骨成山。
伞下的那袭青衣好像一尘不染,又好像是淤泥里长出来的荷叶,虽然看上去干净,却也遮挡了下面的脏污。
“三师兄……”
“小师弟,好久不见呀。”
青衣男子两眼空空,但他还是努力露出一抹微笑,把伞沿微微下压,不让夏知蝉看到自己失去眼球的双眼。
“好久不见……不对,三师兄为什么会在关将军的坟莹里面。而且三师兄你……你有些不对劲。”
夏知蝉说话已经算是委婉了,毕竟眼前这个男子是他叫了许久三师兄的人,如果换作另外一个不认识的人,他别说询问,就直接动手了。
青衣男子身上满是邪恶之气,他就只是简简单单的站着,就让夏知蝉感到明显的不舒服。眼前这个男子给他的感觉就好是污秽的集合体,就算外表再光鲜亮丽,也掩盖不住其下的恶臭。
“我不对劲……小师弟是想说,我身上的味道不舒服吧。哈哈哈,我已经不是当年的灵官三弟子秋不得,拥有了新的名字和身份,小师弟不适应也很正常。”
青衣知道自己根本隐瞒不了,刚才的躲避也不过是下意识的行为而已。所以此刻他能够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我现在化名无心子,如你所见的是一名……邪道。”
夏知蝉脸色一僵硬,他之前刚刚在落仙镇里亲手除掉了一个邪道,没想到自己的师兄也已经成为邪道一员。
要是让他知道,无心子也在当初的落仙镇里,还杀了何老爷的爹和爷爷,抢了何家祖传的傀儡操纵术,恐怕会更加惊讶。
“三师兄……你何苦要做到今天这一步呢。”
夏知蝉很少在别人面前露出痛苦的表情,即使他的心里再难受,即使他受的伤再重,他也会笑哈哈的面对。
可是现在,面对一个已经物是人非的三师兄,他的心里就好像有一把钢刀在搅,每一下都痛的滴血。
“小师弟,我被师父逐出了师门,老大和老二不向着我,只有你肯帮我说话。这份恩情我一直都记着,一辈子也忘不了。”
无心子知道自己伤了夏知蝉的心,二人从小一起长大,与亲生兄弟又有什么区别呢?夏知蝉从内心里敬重自己的兄长,无心子自然也想要关照自己的师弟。
但是现在有个选择在他面前。
如果为了达到他最终的目的就一定要做,但是这也一定会让小师兄伤心。
“你跟我回去,回家跟师父认错。”
夏知蝉红了眼眶,他从来都不曾用这种语气跟人说话,几乎是在恳求一般。
“我没错!我没做错为什么要认错!”
无心子却怒吼一句,他始终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任何事情,为了她,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就算是把这天下闹得个天翻地覆又如何……
“当初你救陆姑娘,哪怕偷盗祖师的灵丹,我都不认为你做错了。冲冠一怒为红颜,乃是大丈夫所为。”
夏知蝉眼角的泪几乎是要涌出来了,他忍住心头的酸楚,用带着哭腔的语气说道:
“可是斯人已逝,你为什么还要执着。甚至不惜涉猎禁忌之法,如今还堕入邪道……三师兄,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心子仰天长笑,也许是夏知蝉所说的话语刺激到了他,让他现在可以暂时压下心头的兄弟情义。
伸手一揽,直接将那颗完整的金玉人头收入囊中。
“三师兄,你干什么!”
夏知蝉这才意识到,自己师兄的突然出现不是为了跟他叙旧的,就是为了这颗完整的金玉人头来的。
他还没有来得及反抗,就听见无心子的声音抑扬顿挫的说道:
“时候到了,小师弟你呀……”
“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