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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祭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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壤里面钻出来,只有几个愿意早起的,趴在树干上吱吱不断。

    时不时地有鸟儿拍打着翅膀离去,但是在头上烈日的炙烤下,很快就承受不住,重新一头扎进密林里面。

    夏知蝉有些迟疑,但是他却没有停下脚步。

    很快远处的一座高大坟茔映入眼帘,它被一片绿茵树木所包围,但是又能清晰看到白色的石砖,有些坚毅的青草从石砖缝隙间钻出来,因为被阳光曝晒而蔫蔫地倒下来。

    在坟茔前面立着一块高大的石碑,上面有皇帝陛下的御笔亲书,用丹红色的朱砂写着“忠毅勇武”四个字,然后其下是坟茔主人的生平简介,是一代大才子苏温的手笔。

    夏知蝉连看一眼石碑的心情都没有,他径直绕过石碑,走到高大坟茔的墓碑前面。

    望着经历十几年风雨的墓碑,他目光直愣愣的落在那对名字上面,久久不曾移开。

    这是一对夫妻的合葬墓。

    今天的太阳很毒,阳光把石砖烧得滚烫。

    呼——

    忽然刮起一阵风,像是来自已故亲人的问候。那阵风轻轻的扶过夏知蝉的脸上,把他眼角上的泪珠吹落。

    “爹娘,我来看你们了……”

    林间的风吹得更急了,像是他人开心的回应,耳边除了低声蝉鸣,就是树叶随风发出的沙沙声。

    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孩童,如今已经是登堂境的修道者,而且还是灵官一脉洪煌岚的得意弟子,大师兄闲云野鹤,二师兄脾气火爆,将来困龙山山主的位置,八成还是要落到夏知蝉的身上。

    夏知蝉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东西一件又一件的摆出来,点燃蜡烛和三柱清香,把纸钱放在一堆,用烛火点燃。

    反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然后双手掐动法诀,正准备做些什么的时候,夏知蝉忽然停了下来。

    他不是普通人,作为境界不低的修道者,他甚是可以把自己已经死去多年的父母魂魄召唤出来,但是他迟疑了。

    这就是修道者和普通人的区别,有些事情当你有能力的时候,你就会忍不住去做,甚至去违反那些规定。

    自己的三师兄就是如此,明明心爱之人的寿数已尽,他却还是要想方设法的去为她续命,甚至不惜偷盗灵官一脉祖传的灵丹……最终被逐出师门。

    夏知蝉不认为此时的三师兄做错了,他已经穷尽自己所有的手段去试图拯救自己的爱人,可是当一切无果的时候,就应该承认结局。

    如果三师兄真的能够承认的话,他也就不会堕入魔道,变成如今夏知蝉见到的那副模样了。

    最终夏知蝉改变了法诀,没有选择召唤父母的魂魄,反而是运用术法将他们二人超度。

    这也算是某种尽孝了吧。

    他盘膝坐在墓碑前的石砖上,把买来的酒打开,把装有荷花饼的盒子也打开,然后就跟那些普通人一样,开始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父母不知道的经历。

    那些故事随着风,飘散到很远很远的远方……

    ……

    “你就不能快点吗?不就是爬个山吗,看你大喘气的样子。”

    秦母挎着篮子,回头埋怨走了没有多少山路就开始喘的秦父。

    秦父黝黑的面庞被晒得发红,他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己脚步健硕的妻子,喘了几口粗气才说道:

    “我又不像你会武功……你的脚步这么快,我能跟的上就不错了……”

    “你真是没用,就算年纪大了也不至于这么不中用吧。每次都是我还没什么感觉,你就已经结束了……”

    秦母靠在一棵树下,目光揶揄的看向自己丈夫。

    “你这个人……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说话还是这般口无遮拦……”

    秦父叹了口气,他摇着头继续往山上走去,同时看向山腰处,其实他们距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此行能不能遇见那个人。

    那个人,是他们想见又不太敢见的人。

    “走吧。”

    秦父母二人走到半山腰,他们看到了那块石碑。石碑上写着的各种功绩,不但辞藻华丽,情真意切,还有皇帝陛下亲赐的墨宝。

    可是见到此物,秦母只是很不高兴的撇了撇嘴。

    这个地方她是年年来,但是这块石碑上的内容却没有一次看完过,倒不是因为上面写的虚假,而是她认为人已经死了,即使你再歌功颂德,也无济于事。

    “有人来过了……”

    秦父站定脚步,看着墓碑前燃尽的纸钱灰烬,他四周看了看,却没有发现那个想见的人,于是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人呢?走了……这个小石头,他就不能多等我们一会儿,还想跟他见一面然后说说话呢。”

    秦母不高兴的撇嘴,她看到墓前盒子里放着的荷花饼,惊喜的走过去,低身捏起来一块:

    “荷花饼……时节不对,这种东西是怎么被做出来的?”

    “他现在是修道者,想要变出来荷花什么的,那不是轻而易举……”

    秦父点燃了香,放在自己面前的香炉里。

    他看了看地上的痕迹,甚至看了看香炉两旁的蜡烛燃烧程度,心里大概就能判断出对方在这里待了多久,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算了……如果他想要见咱们的话,随时都可以来找咱们的。既然他刻意避开,那应该还是不想见咱们吧。”

    秦父说着,看到秦母的目光确实黯淡下来,也无法说些什么安慰人的话,只能无奈的拍了拍妻子的肩膀。

    二人在山腰盘桓,过了足足一个时辰才肯离去。离开的时候,一向倔强的秦母红着眼睛,而秦父也是只能沉默不语。

    走下山脚,看到不远处的茶铺。

    秦父低声说道:

    “咱们去喝杯茶,歇歇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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