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出了暖阁。
谢夫人又道:“阿乔,我不疑你对我心存恶意,不过你这番差点为郑贵人利用,也是你耳根子软造成,你愉音阁的人事我就不越俎代庖了,你自己当心些便是,原本今日是想留你和阿简共用晚膳的,经这事一闹,都没了兴致,因此我们还是改日再聚吧。”
乔嫔再没有眼力劲,现在也知道该离场了,但谢夫人却没让瀛姝走,竟当她面前问:“郑贵人中伤陛下的罪行,陛下总不会置之不问的吧?”
司空通握拳干咳,瞪着瀛姝:“你还伫这里干嘛?”
瀛姝正觉如坐针毡呢,闻言如闻大敕,很没规矩一遛小跑出去,还刻意把暖阁的门小心闭紧,转身看见简嫔正冲她笑,她才上前行礼:“今日真是多亏娘娘了。”
“我听说五娘有个婢女极其擅长酿酒?”
“娘娘竟也听说了?”
“是听夫人提起的,秋狩礼时,五娘孝敬了夫人两坛自家婢女酿的酒,夫人回宫跟我提起来,赞不绝口,我闲来无事时也喜欢自己动手酿酒,听夫人那样称赞五娘婢女的手艺,我便生了几分好胜心,不过我知道五娘是不能将宫外的酒捎进宫里来的,不过若是五娘方便,可以让人将酒送去心宿府,我会交代四郎,让他把酒捎进来给我品品。”
说话间,简嫔和瀛姝已经出了昭阳殿,简嫔又见乔嫔还在殿外,知道她和瀛姝还有话讲,便上了肩舆。
“娘娘是真馋王女监的酒么?”明女仪笑问。
“那是个很有灵性的孩子。”简嫔望着前方来往无数回的,悠长的甬道,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今日这场事故,为难处不在揭穿真相,为难处在于继续谎言,陛下有负于夫人,可这两人却都是瀛姝敬重的尊长,原本那孩子就在夹缝间了,平息一场风波,却未免会对一方尊长心存愧怍,最“惊心动魂”的是还有乔嫔在其间裹乱,但凡瀛姝对哪方的情份要浅薄一分,今日都无法做到面面俱全。
灵性,出于情真。
她可真是羡慕乔嫔啊,也不知几世修来的福气,才修得这样一位准儿媳,又不免心生了欲望,万一后事出乎她的预判,大局的变荡,使各人的姻缘有了新的契机呢?
乔嫔却不觉得自己是有福之人。
她等着瀛姝,不过是多说几句过场话,一再强调她是心急陈郡谢会失势,才中了郑贵人的算计,初衷是为谢夫人好的,她担心的无非是瀛姝会趁机在谢夫人面前诋毁她,甚至担心谢夫人会因此误解南次。
瀛姝耐着性了听了乔嫔的一席话,很有“灵性”地脱身了。
有的话瀛姝没说,乔嫔就不会多想。
愉音阁里,付氏还在等待“好消息”传回,当见乔嫔满脸欢笑,付氏还道奸计得逞了,赶紧上前:“奴婢刚才眼看着王氏女那样放肆,着实焦虑,不过她口称是奉圣令,奴婢不敢上前阻挠。不过奴婢刚才细细寻思一番,就算陛下令娘娘缄口,可也无法捂住子姜的嘴巴,谢夫人听闻了实情,是再不会听信王氏女的狡辩了。”
“我问你,是你跟那子姜说的,让她激怒谢夫人,怂恿谢夫人往乾阳殿去质问陛下?”
付氏下意识就想点头,忽然回过神来:“怎会是奴婢?奴婢只是跟着罗才人去见子姜,罗才人同子姜说了什么奴婢一无所知。”
乔嫔心里已经明白她身边出了叛徒,但这时只作不察:“这回真是太险了!多亏我醒悟过来大事不妙,否则咱们愉音殿可就平白无故成了郑贵人手里的刀匕!好在陛下早有预料,拆穿了郑贵人的诡计,哼,长风殿机关算尽,这回却是搬起石头砸脚。”
乔嫔欣赏着付氏强颜欢笑的神色,端的是身心愉悦:“我也是今日才知道,原来陈郡公被举劾的事,明面上是江东贺挑起,长平郑在暗中也出了不少力,但郑贵人这回自作聪明,居然敢犯中伤陛下的大罪,陛下必然会重处,陈郡谢氏一族也势必不会放过长平郑,角宿君是绝无可能再争储位了,就凭郑贵人的手段,休想斗过谢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