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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二章 绝世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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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力量触动了他的心,所以他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他明明害怕豪哥,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值得。

    但那一刻,驱使他站起来的东西,不是什么有的没的的人情交易,只是单纯的因为——他在顾为经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如此罢了。

    它虚无缥缈,不是一套泰国海边的小别墅。它无形无质,又比一套房的重量更重。

    老杨忽然之间,驱使他开口,让他愿意和顾为经讲这些东西的原因。

    也仅仅只是顾为经那几声“杨哥”……只是因为,顾为经的嘴甜。

    所谓嘴甜。

    一般的社会评价标准里,顾为经就算不是安娜、酒井太太金发阿姨这种非常锋利的人,也绝对算不上会说话的范畴。

    他们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性格。

    伊莲娜小姐强大而气势逼人,她是冰山上最高的一朵雪绒花,金皇冠上最亮的那颗宝石。

    顾为经温和而内敛。

    他只是炉子里的一柱清香。

    无论是学校的同学,还是家里他的堂姐顾林,都会觉得,顾为经是那种性格有点敏感,有点内向,不太爱说话的人。

    老杨土土油油的,在伊莲娜小姐,在曹老太爷和他的弟子们面前,他像一条油旺旺四处蹭蹭撒欢儿的谄媚大舔狗。

    但在外人眼中。

    他是杨老师,杨扒皮,他是曹轩的私人助理,是艺术世界的打工皇帝!

    老杨装逼很讲职业道德的。

    他没乱骗人家金发大妞,在职业画家的社交圈子里,杨德康真的是大人物,如假包换的!

    灵山脚下的黄貂鼠,偷吃了几口菩萨座前的灯油,跑到下界,还能和齐天大圣真刀真枪的打上三十个回合呢。

    老神仙门前的吉娃娃。

    放到外面去,怎么也能算是一尊长着小肚腩的卷毛狮子王呢!

    一般的艺术节、层次低点的酒会上,杨老师一出现,那也是被人众心捧月,围在众心,讲个笑话,所有人都要一起陪着笑的“MR.YANG”。

    老杨又是一个对世事人情很敏锐的人。

    又骄傲又风光的唐宁小姐,趾高气昂的叫他“老杨”的时候,心中那种看到掉毛吉娃娃似的小嫌弃劲儿,他能朦胧的感觉到一些。

    家财万贯的贵公子刘先生,在机场风度翩翩的与他拥抱,把宝马车的钥匙抛给他,望着他的眼睛,让他随便拿去开的时候,心中却压根没有“看”过他。

    老杨也是明白的。

    大概听多了那些心口不一的笑声,碰多了那些虚情假意的酒杯,在名利场的油乎乎的大缸中扑腾了太久。

    每次他遇到顾为经。

    见到对方望着自己的眼睛,笑着叫他“杨哥”的时候。

    听着那清泉般的舒朗的语气,老杨心中都忍不住会微微一动。

    油是油。

    水是水。

    油水自然分离。

    泡了十几年的污麻麻腻乎乎的老坛地沟油,遇上清泉涌入,也会难得的被润的浮起来,少见的能接触到缸底卵石的几分底色来。

    顾为经真心实意的对他说了一句,“谢谢杨哥”。

    老杨便偷偷摸摸提醒他一句:“过两天,小心一点,低调一点。”

    除了第一次见面时,顾为经画了曹老的壁画,差点把老杨吓出心肌梗塞以外。

    这么多次见面下来,他对顾为经没有什么个人偏见,印象其实都还挺好的。

    有些东西,牵扯到了老杨的人生大计。

    不为顾为经站台,是因为年轻人没这个资格。

    他在行业里狗刨扑腾了这么多年,才得到了如今的这一切。

    杨德康凭什么要在顾为经身上把他的小跑车,七位数的年薪,杨老师的职业地位,全都压上去梭哈呀?

    要是有人拿着大别墅、大游艇、金发大妞考验老杨,挑战他的软肋?

    老杨总是痛恨自己应该撑不到美人计的那一关,就被收买了。

    他这么苟的人,从来不打逆风仗。

    遇上唐宁不要那幅《紫藤花图》,贼眉鼠眼的偷偷捡个漏,抱回家,老杨是很乐意的。

    站出来,摇旗呐喊吸引火力的事,他是不干的。

    同理。

    老杨这么苟的人,他愿意在网上用小号替顾为经的论文和别人激情对线,还愿意在车里偷偷摸摸的隐晦暗示两句,让他小心一点。

    一方面是曹老发话了。

    不管怎么样,不管论文造假还是没造假,也不管双年展上得奖还是没得奖,顾为经都会成为他的学生。

    另一方面。

    大概就真的是心底里对顾为经印象颇为不错了。    “注意点就好,这个艺术中心里的对谈没准会不好应付,曹老可能也有点担心。”

    话说的这份儿上,中年男人扪心自问,绝对对的起顾为经的那句“谢谢杨哥”。

    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够不够聪明,能不能听懂话。

    那就完全是顾为经自己的事情了。

    思及此处,老杨又贼贼的透过后视镜望了一眼年轻人。

    他看见顾为经也在后视镜里望向自己。

    午后的光线从车顶的天窗上射入,风挡玻璃中央的小镜,像是铺了金粉的湖面。

    对方的脸,正原原本本的倒影在金粉与水波之中。

    四周大楼的影子不断的划过,影子擦去了金粉,又被水波漾开,唯有这个叫顾为经的18岁的年轻人的脸上,光线沉静的仿佛凝固。

    “好的,交给我。”

    顾为经平静的说道。

    “明白了。”老杨点点头。

    话一出口。

    然后他愣住了。

    初出茅庐的年轻画家,往往就两种情况。

    家境优渥、生涯顺遂的艺术生,很可能会形成那种目空一切的性格。

    目空一切的骄傲,目空一切的趾高气昂。

    觉得或早或晚。

    他们终会赢得这个世界。

    而那些命运相对坎坷一些,落魄一些,比如到了三四十岁才赢来人生中的第一次机会,或者小地方、穷地方出身的艺术家。

    他们有的人又很敏感。

    敏感而自卑。

    嗯。

    自卑这个形容不太好,老杨更愿意说,那是一种浓郁的不安全感。

    机会太宝贵,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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