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境之后的尹舟,都没给自己带来如此,莫非,有高人?
出于谨慎,周易转身一扫客栈,人与物依旧像原先那样,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人也没什么好瞧...但,好像又太过平常。
事必反常即为妖。
“喂,死鬼,还不走,难不成想像那小二般惨状?”
一声娇喝传来。
算了,此行目的已是达成,如若有意外,残局已定,谁能破解?!还能怎样破解?
他周易想不出来...
也就在周易和美妇两人脱身离开时,下方,那混乱之地,也是渐渐接近尾声。
灰尘木屑飞扬,当散开时,一道魁梧身形首当其冲,映入视线之中。
刀客尹舟,一手持长刀保持斩立姿势,鬓发、汗水、血水统统卷在一起,粗重的喘气声传来。
另一手,挡在那宁若霜面门之前,手掌之上,两飞刀穿透而过,力度之大,见那白骨裸露,强行用内力结痂的伤口,两刀一手,似乎已经融为一体,惨状一目了然,不忍直视。
突然,那刀客再次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法预料的举动,持刀之手,奋力一挥,挥之物,不是他人,正是自己...
地上,除了一刚刚落地之手臂,还躺一无头人,头颅滚向远方,看那黄白汗衫布,应是水中客栈,店小二。
满地血迹,刺鼻的铁锈味儿,像那层雾霾般,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那些护卫扈从在混乱中死去几人,重伤之人不多,大多都是一些擦伤,毕竟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也是一场从心智以及武力上并不属于他们的战斗。
宁若霜跪坐在地上,看着那刚刚为自己挡飞刀,主动断去一臂的尹舟,以泪洗面,她如今亦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在,光腿老者,黎青倒无碍。
只见那儒大家黎青左手覆着那书童佑生的双目,右手亦是堵两耳。
小小脑袋,就这样在两只沧桑的手上,只能见一小琼鼻。
手上老茧居多,应是常年写字,注释诗文而致,大儒之家,
老者黎青见此场景,深深叹了一口气,似乎已是耄耋高龄的他,看待这些江湖生死离别,血腥场面,如多年嚼蜡,无感也。
轻轻将昏睡过去的书童放下,亦将那身染红了的白袍褪下,自己穿着在身,这样反倒让那一身白亵衫的佑生,在这血色客栈里格外显眼。
但无一人,发觉有任何不妥,理应如此。
身穿染红白袍的老者,也终将下身那不雅盖住,但此时已无人关心。
缓缓走向客栈门口,映入眼帘,马厩血流成河,与那西边媚阳同样红得令人刺眼,老者眼睛微眯,似乎有感而发,年迈蹉跎的低沉之音脱出口,犹如黄河滚滚而流。
“乱世卷惊涛,风烟残尽,英雄末路。”
“刀剑舞江湖,红尘迢迢,美人迟暮。”
这时,在那道路尽头,缓缓走来一少女,一手一牵两神梭骏马,人今豆蔻年华,生得俊俏,若是让佑生那小子看去,岂不又两眼发光?
黄晕,将一女两马,影子拉得极长。
“爷...爷爷,来...来,给你。”
少女有些羞涩,说着,低着头便将那马缰绳,递给染血白袍老者,黎青。
还不待有所反应,少女便就转头,向来的地方跑去,隐隐间,在道路尽头,凭借着黄晖,能看出那里有另一人,正等待着少女的回归。
这时,黎青老者身边同样从客栈出来一人,刀客。
天际夕阳,已过半,感受着微风拂面,重重呼出一口浊气,似乎这一刻,刀客身上的血腥气都淡去不少。
看了看那两匹神驹,啧啧称奇,对一旁的老者,咧嘴一笑,白齿露出,极为灿烂。
“老爷子,也就五里,敢否?”
黎青看着眼前刀客青年,那草草包扎的断臂之手,至今还滴着血。
这一刻,年更接近九十的老者,从心底由衷佩服面前刀客,大笑一声。
“有何不敢!!”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在那通往江城的官道之上。
两人两马,策马奔腾,扬起灰尘一片,萧风瑟瑟。
其中一马,鞍上无人。
.....
亥时,夜已深。
一流水山涧处。
蝉鸣萤飞,虫鸟蛇足,草长莺飞。
一浅溪旁,一黄肤少年和一笑脸颊就有小酒窝的豆蔻少女,正跋涉而走。
豆蔻少女搓了搓眼睛,打了个深深的哈欠,看样子已是有几分朦胧睡意。
“哥,灵儿好困,想睡觉。”
声音带着几分懒散烂漫,脆生生的,让人一听,都是心里发痒痒。
“上来,灵儿,哥背你,保证比那枕席还要舒服。”
就这样,看上去应是兄妹的两人,又走了一段路。
突然,前方小林下,出现一人影,看玲珑身形,应是个女子。
那女子,身穿一红绫,一头青丝如瀑布般自然垂下,五官精致,红唇清颜,在月色下,那薄薄绫布亦是挡不住惹人眼球的修长玉腿。
明明妩媚尽显,可偏偏又有一丝清冷之意从此女身上散发。
而这种女子,对男子来说,最易无形毒药入骨髓三分,亦是不自知。
但显然,那少年微笑与之对视良久,不在此列之中。
蓦的,那红绫女子不知想到什么,莞尔一笑...
书上说,美人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此言不假。
“呵,这残局破的。”
“余尘,你倒是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