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大海的潟湖,目力可及范围内能看到潟湖中央零零散散地分布着几个水草环绕的湖心岛。离石承三人最近的潟湖北岸有一座鹤立鸡群的六层高楼,高楼靠近潟湖的一侧时不时地会有供游客登临赏玩的花舟楼船在木栏边停靠,据车夫所说,那里便是霏露城乃至整个岭南郡都鼎鼎有名的揽云楼了。冬日里的潟湖湖面上常有薄雾水云缭绕,一看之下,确有几分“揽云”之意。
这一带的楼房不像港口区和城中心那般密集,除了高大宽阔的揽云楼之外,多是两层左右的低矮小屋。石承在心中细细地盘算了一下,如果说要在附近挑一处既不扰民,又能承载宗师战的风水宝地,恐怕就只有潟湖中的宽广水域了。
或许是因为降雪,明日就要爆发一场惊世骇俗的宗师大战的揽云楼附近竟然没有太多的江湖客,有的也是三五成群,聚集在潟湖边的参天大树之下,一边借着树荫躲雪,一边兴奋地对着揽云楼指指点点。
“老石……”吴能颤颤巍巍、牙齿打战的声音在石承的耳边响起,今天的降温很是明显,修为浅薄的年轻人此时也就是比普通路人脸色好看些罢了,他拉了拉石承的衣角,哆哆嗦嗦地提议道,“咱们……要不然先找个地方避避雪吧。”
“宝宝乖乖,不冷不冷嗷,咱们这就找个地方躲躲。”在吴能羞恼的目光中,石承怪声怪气地调侃了同伴一句。
就在石承准备找个路人打听一下的时候,他无意间抬起头,竟然发现前方大概三百步开外的路口处就有一间装潢豪华的酒馆!
“嗨,踏破铁鞋无觅处,前面不就有个躲雪的好地方嘛!”
石承连忙带着两个同伴赶到楼下,三人的周身带着一股雪花,如风一般冲开酒馆大门口厚重的布帘,一边拍打身上的落雪,一边踏进酒馆。
“伙计,找张三人的桌子,切一盘牛肉,准备一壶热酒与洒家。”石承粗声粗气地朝迎上来的伙计吩咐道。
“这又是突然抽的什么风。”吴能小声嘀咕着。
“三位客官,您看正好不巧,小店的座位都满了,您若是有时间的话,先随我来偏厅那里排队等一下吧,那边有炉子有热饮子,正好先祛祛寒气。”店伙计一脸歉意,连声道歉。
石承、吴能和铁面定睛一看,果然,一楼正厅中的座位都已经被客人挤满了,其中大多数是江湖客的打扮。果然,来此提前踩场的江湖客多半被今日凛冽的风雪给逼进各个路边巷口的酒馆茶铺里去了。
“无妨,左右是来避风躲雪的。”石承和吴能都点头应了下来,铁面对这些都无所谓,似乎站在外面和站在屋子里面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区别,便一句话也不说地跟着两个同伴鱼贯进入了同样坐满客人的侧厅。
然而,三人进入侧厅后,连屁股都还没捂热乎,之前安排他们进侧厅的店伙计又急匆匆地跑进来了,在侧厅众人的目光中,他快步走到石承三人的面前。
石承指了指周围还在苦苦等待空位的酒客,好奇地问道:“这么快就有空位了?可是应该还排不到我们吧。”
店伙计脸上的神色比初见石承三人时客气了很多,“是这样的,三位公子,楼上有位贵客,请您去他的包间一叙,他说是您的熟人,在楼上饮酒赏雪时正好看到您进了小店。”
“他?”
和契塔语不一样,魏国官话是可以从发音上的不同分辨出被指代者的性别的,听伙计的口吻,似乎是位男性客人邀请自己上楼。
“我在岭南州有男性旧交吗?铁面应该没来过岭南,莫非是老吴的旧识?”
石承心中暗暗惊奇,口中连忙对伙计问道:“敢问那位朋友姓甚名谁。”
“在下只知道那位客人预订包间时留下的姓名是,贺诚。”
三人恍然,不约而同地齐呼道:“竟然是他们!”
注一:除月和腊月一样,都是对农历的岁末十二月的称呼。和现实稍有不同的是,除月和腊月在本书中都是对小说世界公历的十二月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