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雅达安氏掌姓人彻底将伊闼罗氏得罪死了,那么于他的母族图尔嘉氏而言,则是百利而无一害。
既然如此,他何苦出头做那个出头鸟?
于是,十六岁的皇子殿下视线与舅父图尔嘉婆孙轻轻一碰,下一刻旋即握了握掌中杯,没有再吭声。
伊闼罗黛梵这一次是真的怒不可遏。
她自己在“谢医律”面前尚且格外守礼,丝毫不敢造次,生怕惹了这位南朝来的清贵雅致之人的不快。
如今雅达安卓卓这话一出,等同于将自己的那点私好,在谢医律这般光风霁月之人面前“剥光了”,她觉得空前羞辱!
这不仅是对自己的羞辱,更是对和光同尘的谢医律的羞辱!
同时有些懵的还有谢昭。
她先前其实早就觉得伊闼罗黛梵似乎在某几个瞬间,比如那日她替她疗毒时、还有方才门厅前迎接她时,对她的态度有哪里怪怪的。
哪里怪怪的她当时其实也说不上来,而且只是一瞬即逝的眼波锋芒,以至于谢昭一度以为是自己杯弓蛇影想太多了。
如今听到雅达安卓卓这一句欲盖弥彰半遮半掩的“良人”,结合之前重重诡异的感觉,聪明如谢昭哪里还会不明白?
她人都傻了!
南朝天宸乃是古礼之都,百姓婚丧嫁娶大多因循守旧,稍微出格一些恐怕都要引人非议,惹来蜚短流长。
莫说是相比于民风开放的西疆酆斓皇朝了,即便是与中州瑞安和北朝邯雍对比,南朝天宸人那都是相对最为古板的那种。
谢昭少时便与寻常南朝女郎不同。
幼年的天宸公主虽然被种种有形的、无形的束缚所累,在外形象永远是最为端庄得体的嫡公主,但是她却从来都不觉得有些事情只能是男人才能做,而女人却不能做。
固然对于寻常人而言,女子的力量普遍弱于男子,在诸多“力气活儿”上,比如从军入伍之类有着天然体力上的劣势,但是除此之外,大多数情况女子却也并不逊色于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