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圣旨本意是为束缚新君,结果却被新君矫旨,当作勒住天宸长公主的绳索!
但是时过境迁,先帝早已作古多年。
何人又能证明当年先帝驾崩之前留下的诏书,究竟是“可脱去神袍”,还是病重之下手滑、真的在前后两字之间,不小心落下一滴墨痕?
谢昭凉凉一笑。
她实在没有想到,靖帝符景言居然是这种打算!
想要用一道所谓的先帝遗诏来制衡她,用南朝人最为在意的守礼重孝来拿捏压制她。
若是她今日不应下这所谓的先帝“遗诏”,只怕她的名誉也会在诸多朝臣文官心中大跌失色。
先帝生前有多爱重于她这个女儿,这是普天之下人所皆知之事。
而她若是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驳回所谓的先帝临终唯一的所求、一片爱女之心,那便是一意孤行、目无尊长了。
只是
谢昭顶着南墟大祭司略带担忧的目光、和满座或是惊疑或是迷惑的视线,缓缓抬起另一只手,然后——
“唰”的一声!
明黄色的绢布碎絮,在殿内所有人大惊失色下翩飞于夜色!
碎如漫天明黄的蝴蝶。
竟是谢昭引出一小股内力,生生震碎了那道先帝“遗诏”!
南墟见此,眉头顿时一紧!
他自然并非是不赞同谢昭毁掉这份指鹿为马的诏书,而是不赞同谢昭此时竟然还在妄动真气!
南墟大祭司对于谢昭如今的身体状况洞若观火,自然也知道妄动真气对谢昭来说只有坏处没什么好处。
不过是毁掉一份遗诏而已,他也完全可以代劳,又何必动气自己出手?
天子符景言见状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脸色便彻底冷了下来。
“皇姐,当众毁坏圣旨,您实在放肆!”
谢昭展颜一笑,道:
“陛下,符景词此生放肆之事良多,想来也不差这一件了。”
“——你!你当真连先帝的临终旨意,都敢不尊?”
谢昭淡淡道:“这究竟是不是父皇的意思,我想,陛下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符景言铁青着脸,缓缓呼出了口气。
“阿姐,你如此倒行逆施,不敬先人,实在愧对先帝生前拳拳厚爱。”
谢昭冷下了脸,她轻轻耸肩淡笑。
“倒行逆施之人究竟是谁,矫旨不敬先人之人又是谁,陛下当真是不知?
至于百年之后面对父皇,符景词问心无愧。
只是,对于天宸臣民和符氏列祖列宗,我却有愧——
我愧在不曾教好陛下,以至于如今您越错越远,成了今日这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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