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吃了不少,还兀自想再喝一碗羊肉羹。
薛宝宝开口道,“大师,那砂锅里熬着的荜茇粥是给你做宵夜的,你这时候若是吃多了,待会就吃不下了”。
宝幢迟疑道,“荜茇是药,听着就不好喝”。
薛宝宝微微一笑,“大师,昨天晚上的米汤也是药呢!”
你还不是吃了还想吃!
宝幢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乖乖放下了碗筷。
薛宝宝殷勤递上一杯热水,问道,“大师现在可以和我说话了吗?”
最主要的是,皇子殿下,你吃得开心了吗?玩得开心了吗?可以和我说说我哥哥的事了吗?
宝幢虽还没吃饱,却十分满足,爽快点头,“如果你们有你兄长的贴身之物,按理说,它是能找到的,只畜生毕竟是畜生,贫僧却是不敢肯定的”。
这是松口了?
薛宝宝大喜,“不知大师能否帮一下忙?”
宝幢迟疑不答,宁则冷声问道,“不知大师有何疑虑之处?”
宝幢叹气,“疑虑倒是没有,贫僧只是怕女施主寻到了兄长就要离开这神农山,贫僧就再没有机会喝到这么好喝的汤了”。
宁则变色,腾地起身,死死盯着宝幢,“你这是什么意思?”
宝幢仰头疑惑看向他,琥珀色的瞳孔清澈纯净,如照妖镜般似乎能照尽天下妖魔鬼怪,“什么什么意思?就是舍不得女施主离开神农山的意思啊”。
在这样的眼神下,冷厉戒备如宁则也不由气短,一时说不出话来。
薛宝宝斟酌开口,“大师如果能帮我们寻到我哥哥,我就是为大师做一辈子饭又如何?
只还请大师知晓,我乃金陵薛家嫡长女,身份不便,却绝对是无法为大师做一辈子饭的。
我在此承诺大师,如果大师能帮我寻到我哥哥,我愿留在这神农山一年,为大师做菜熬羹、调理身体。
之后,不论何时,但凡大师到我府上,我也必定亲手为大师烹制饮食,如何?”
宝幢微微一笑,“之后太远,贫僧却未必是有命等到的,师父曾为贫僧批命,说贫僧十八岁生辰那天乃是一道坎,过去了当可长寿喜乐,过不去就要期待来世了。
如今贫僧离十八岁生辰还有一年零四个月,女施主就留到那一天如何?”
这话说得实在太过肯定又让人怀疑,宁则仓地拔出绣春刀,惊怒喝道,“是你抓走了我们大人!”
“阿弥陀佛!”宝幢一手端碗,一手竖起,微微一笑,“宁施主此言差矣,贫僧方外之人,又岂会抓走什么人?”
他那悲悯众生、宛如佛子的气质让人很难起戒备之心,更遑论去怀疑他。
他这话一落,众人,包括也起了疑心的薛宝宝都悄悄松了口气。
她早就猜测宝幢非常可能就是虞信要找的七皇子,如果宝幢就是七皇子,那他就完全没有理由害父母兄长遣来护送他回京的虞信。
现在亲耳听到宝幢否定,她就更不觉得虞信失踪会和宝幢有什么关系了,只希望熟悉神农山,还有很多“小宠”的他能帮她一起找虞信。
只她这一口气还未松到心口,就听宝幢又轻轻一叹,“明明是他想抓贫僧,贫僧不得已,才反抗的呀!”
宁则拔出的绣春刀猛地指住了宝幢的脖子,其余锦衣卫也围了过来。
阿魏紧张将薛宝宝护到身后,大声喝道,“你撒谎!我们大爷抓你一个和尚干什么?抢你做我们姑娘的上门女婿吗?”
薛宝宝,“……”
阿魏,你是孙小圣派来搞笑的吧?
这时,孙小圣似乎也反应了过来了,尖声叫了起来。
一个向导慌张喊道,“它这是在向那只黑猩猩报信!”
宁则刀锋闪起,薛宝宝大惊,忙喊道,“住手!”
关键时候,锦衣卫多年训练出来的服从本能起了作用,宁则险险止住绣春刀的去势,死死盯着宝幢,“姑娘,若是真的让那只白猿和黑猩猩赶了过来,我们会很麻烦”。
宁则等人都是听虞信指挥,根本不知道虞信来找的是谁,自然也无从猜度宝幢的身份。
薛宝宝只能开口道,“哥哥还在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