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生是京官,而且看情形是工部侍郎的亲信,这可不是织经司广陵衙门能随意查问的人。
“陆兄弟这边可有收获?”李近会意地略过那个话题。
陆沉稍一思索,便先将自己怀疑顾家的原因简略说了一遍,即他因为怀疑自己的病和顾家有关,便让人暗中盯梢顾均烨,结果被对方发现然后反过来戏弄了一道。
当然他隐去了其中一些关键的地方,譬如锁魂香这种奇毒。
李近对于这种事显然极为熟稔,当即赞道:“你的判断很准确。在你让人去盯梢顾均烨的时候,应该是很快就被对方发现,然后他们用那个长随故意扰乱你的视线,让你的人手将时间浪费在他身上,最终一无所获。”
他心里同时暗暗感慨,苏大人果然眼光精准,早早便看出这位陆家少爷非池中物,硬是用自己的功劳给他换来一个干办的官职——这件事只有苏云青和他知道,连陆沉都被瞒在鼓里。
那边厢陆沉叹道:“其实我先前没有多少把握,这两天家中护院传回消息,那个长随去泰兴府后每天都在城里闲逛。要是真以为他身上藏着顾均烨的秘密,恐怕会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
“但是他们的把戏却没有骗过陆兄弟。”李近爽朗地笑着,又问道:“你这几天有没有从顾家的卷宗里查到端倪?”
陆沉颔首道:“有。我通过对顾家近二十年生意状况的概览,发现他们真正崛起的时间是在十四年前,也就是北方三国频繁南下,即将攻破河洛的前夕。元嘉之变后,因为南北一直在打仗,淮州又是主战场,大部分商号都受到很严重的影响,但顾家不仅没有损失,反而极为稳健地步步向前。”
“如果顾家真和伪燕细作勾连在一起……”
李近的声音有些激动。
陆沉见状不得不提醒道:“李大哥,现在都只是我们的猜测,包括你的人发现顾宅那边的蹊跷,这些都不能当做证据。如果直接发难,苏大人能不能顶得住屈侍郎的怒火?”
李近登时冷静下来,摇头道:“屈侍郎倒还好办,问题在于这位侍郎的座师是当朝左相。”
陆沉好奇地问道:“敢问李大哥,左相和右相谁更大?”
李近道:“各朝规矩不同,我朝左相权柄更重。你说的对,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我让人加紧对顾宅的盯梢,另外还得烦请陆兄弟继续抽空找一找顾家的破绽。”
陆沉微笑道:“李大哥放心,我会尽力而为。”
两人又密议小半个时辰,随即先后离开此地。
陆沉行走在初夏的斜阳中,回想着今日的谈话,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如果顾家只是与北燕细作有关,最近这些异常又是因何而来?
按理来说,经过上次细作案的惨重损失后,北燕察事厅的探子应该早就逃离广陵,不可能留在这里等着织经司的追捕。
可是眼下种种迹象说明,一些察事厅的探子又回到广陵,并且与顾家勾连在一起,他们想做什么?
陆沉渐渐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