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素闻广陵陆家几代人以经商为业,商号越做越大,如今在淮州地界名列前茅。本想借着你们陆家在商贾之事的天分,让这笔银子有个更妥当的用处,而不是放在宫中府库里发霉,如今却……罢了,朕回头问问旁人。”
陆沉终于回过味来。
这哪里是想问他找一条生财之道,而是兜兜转转绕到他的身世传言之上。
一念及此,他不禁怀疑自己当初在河洛城里,对庆聿怀瑾是不是太温和了?
她编织的谣言虽不致命,却在李端心里扎下一根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深入血肉之中。
不过陆沉神情依旧沉稳,早在回京之前,他和陆通便就这个问题聊过几次,也清楚天子此番召他回京有厘清此事真伪的意图在内,所以他早就有了应对。
只是没想到天子如此急不可耐,似乎很想刚刚见面就立刻解决这个隐忧。
福兮祸兮?
陆沉不能确认,但他决定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做,于是不动声色地说道:“陛下,每个人的天分不同,或许臣没有遗传陆家长辈在经商上的能力,也有可能是因为臣没有经过商贾之事的历练。其实臣的父亲当年也没有想过会成为淮州境内的大商人,他起初只想做一名保境安民的行伍之人。”
李端心中一动,温言道:“还有此事?”
陆沉颔首道:“是的。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家父怀着满腔热血从军,一开始在京营当差,后来被调去泾河前线。再后来,也就是先帝朝元康元年被调去灵州长山军,最终因为与军中上官不合,抱憾退出行伍,回家继承父辈基业。如果当时没有那些变故,说不定家父如今也是军中大将。”
京营、泾河前线、元康元年,这几个词在李端脑海中瞬间串成一条线。
他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望着堂下年轻臣子愈发沉凝的面庞,心里不由得泛起几分愧疚。
陆沉恍若未觉,继续说道:“陛下,臣原本不知道这些事情。这次从河洛城返回,家父知道臣要返京面圣,便将当年琐事相告。原来家父在从军之初便和萧大都督是同袍,后来得到萧都督的引荐与杨大帅相识。退出行伍后,因为陆家薄有家资,在泾河边军困难的时候,家父给杨大帅和萧都督提供过几次帮助,这就是当年的渊源。”
说到这儿,他抬眼平视着天子,不疾不徐地说道:“不瞒陛下,家父本来只想让臣守着陆家基业安分度日,所以并未仗着当年的情义去找萧都督谋求一官半职。广陵之战事发突然,臣因为守城之功顺理成章从军,萧都督这才开始不遗余力地提携臣。”
随着他这番话出口,东暖阁内一片寂静。
片刻过后,李端喟然道:“造化弄人。”
陆沉听他语气便知道这件事终于可以完结,便微笑道:“是啊,家父想从军最后却在经商,臣原本应该经商却成为大齐的军人。”
李端道:“虽说淮州少了一位可能出现的富商,但是朕和大齐却多了一位征战四方的良将,这笔买卖怎么看都不亏。”
陆沉谦逊垂首。
或许在旁人看来,困扰天子这么久的陆沉身世问题,仅仅因为这个年轻人几句话便能释疑,这未免太过简单了些。
但是李端不这样认为,皆因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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