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可能,陀满乌鲁心中已经有了八成的把握拿下石泉,眼下却突然冒出来一支人数众多、看起来颇为精锐的齐军骑兵。
一片沉寂之中,斥候首领匆匆赶来,急促地说道:“大祥隐,这支骑兵是从东南而来!据我军斥候回报,他们是在双峰山脉西麓发现对方,旗号是定州定北军!”
双峰山脉西麓?
陀满乌鲁的脸色更加难看,此刻他怎会反应不过来,这支定北军分明是从双峰古道横穿而过,然后沿着西麓向北突进!
“传令宁达,命他务必挡住这支骑兵!”
陀满乌鲁迅疾下令,麾下将官随即发出讯号。
景军五千骑兵一直在石泉城南边游弋,他们自然早就注意到南方那支齐军骑兵,只不过一直在等待陀满乌鲁的军令。
收到讯号之后,骑兵主将陀满宁达咧嘴一笑,从容地说道:“将士们,随某杀敌!”
周遭骑兵齐声响应。
在过去几个月的时间里,景军骑兵一直没有表现的机会。
无论厉天润还是萧望之,他们都知道景军铁骑的实力,所以会尽量避免与对方在野外决战。
时至今日,仅有一场西风原大战。
在那次战役中,飞羽军也没有和景军五千骑硬拼到底,他们在前期刻意隐藏实力,最后甩开景军骑兵直接突袭燕军大阵。等到战局大势已定,景军五千骑也没有找到逆转的时机,最终只能掩护燕军撤退。
此战之外,战场的整体局势一直是景军进攻齐军防守,景军骑兵只能在城外掠阵或者切割战线,毕竟他们缺乏直接攻城的能力,各路主将也不会暴殄天物让骑兵下马步战。
直到此时此刻,憋了一肚子火的景军骑兵终于找到发泄的对象。
虽然对方那支骑兵的人数更多,虽然陀满乌鲁下达的命令是让他们拖住敌军援兵,从而保证己方步卒可以攻克石泉,但是陀满宁达显然不满足于侧翼袭扰。
要知道去年在赵地境内,他曾经带着麾下五千骑一个正面冲锋便击溃赵军上万骑兵。
这就是景朝铁骑纵横世间二十多年的底气。
二十年前第一次围攻河洛无果撤兵后,景军半道偷袭赵国以宗室子弟为核心的铁甲军,绞杀这支同样战绩斐然的骑兵之后,世间便再无能和他们正面抗衡的对手。
天地之间,杀气盈野。
景军骑兵如一片铁幕冲锋向前。
城墙上,守军将士在韦文孝的鼓舞下再度燃起搏命的斗志,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挡住景军锐卒,为那支尚不知道来历的援军骑兵争取时间。
鲜血迸发,不断有人倒下。
但哪怕是死,这些大齐男儿也要和面前凶悍的景廉人同归于尽。
仿佛是知道城墙上的情况一般,定北军八千骑面对来势汹汹的景军骑兵,没有显露丝毫迟疑,不断加快速度。
李承恩领两千骑于左,叶继堂领两千骑于右。
中间是陆沉亲自率领的四千骑。
从上空俯瞰儿去,只见这支骑兵就像一柄横亘于大地之上的巨剑。
陆沉和他身边的数百骑就是剑尖,其他将士组成剑刃。
前细后粗的阵型极具穿透力。
两边骑兵之间的距离快速缩短,逐渐能看到对方的具体情形。
在这种情况下兜射箭雨能够造成的杀伤比较有限,三两轮之后双方便收弓换枪,向着对面疾驰而去。
定北军骑兵以身躯铸就的巨剑已然成型,再无退缩或者迂回的余地。
陀满宁达一马当先,大声催促着部属加速。
等到再近一些,他终于能看见这支突兀出现的齐军骑兵最真实的面孔。
那是一张张年轻的面庞,他们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唯有冷酷到极致的冰寒。
就像是一群从冰天雪地中走出来的猛虎,冷峻地盯着眼前的猎物。
这一刻陀满宁达心里忽然涌起不安,但是他不可能再做出临时换阵的决定,那样会导致景军阵脚大乱不战而败。
定北军持续向前,陆沉举起手中长枪。
这是一场没有任何花哨的正面对决,亦是齐景战事中极其罕见的骑兵对冲。
誓死不退,唯有向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