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位景廉贵族坐在左首,望着主位上庆聿恭平静的面庞,继续说道:“陛下还说,希望常山郡王莫要太过自责,将来必然有复仇的机会。”
庆聿恭双手遥举向北,愧疚又感激地说道:“陛下宽仁,臣委实惭愧。”
这位景廉贵族名叫兀颜术,现年四十三岁,乃是忠义军副帅。
忠义军作为天子亲军,主帅自然是景帝本人,兀颜术便是这支骑步合计九万余人的大军实际上的主将。
兀颜术感慨道:“王爷不必自伤,谁能想到南齐竟然能真的做到万众一心?咳咳……陛下命下官暂理南方军务,请王爷回京歇息一阵。对了,陛下另有叮嘱,让下官务必对王爷言明,此举只是为了平息朝中风浪,还望王爷莫要多心。”
庆聿恭点头道:“陛下拳拳爱护之意,臣岂敢不识好歹?”
兀颜术微微一笑,又恭敬地问道:“下官初来乍到,对齐军的情况不甚了解,还请王爷不吝赐教。”
庆聿恭稍稍思忖,道:“赐教不敢当。按照本王的判断,齐军现在虽然士气鼎盛,但南齐中枢的后勤很难持续供给,他们不会强行北伐,多半只是想夺回定州北部。”
兀颜术沉吟道:“那依王爷之见,定州北部是否该死守?”
庆聿恭不动声色地说道:“守或不守,当由将军一言决之。”
虽然没有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兀颜术脸上仍然满是尊敬的神色。
又谈了小半个时辰,兀颜术起身告辞,庆聿恭亲自将他送到二门处。
返身便见庆聿怀瑾站在廊下。
“父王。”
“嗯?”
“此番回京会不会有危险?”
“有什么危险?”
庆聿恭步伐沉稳,面色淡然。
庆聿怀瑾轻轻一叹,道:“虽然陛下没有罢免父王的南院元帅一职,却让兀颜术接手军权,又急匆匆地让父王回京,女儿担心……”
“担心陛下会取你父王的项上人头?”
庆聿恭接过话头,继而道:“陛下不会这样做。当然,我这次战败是一个很好的契机,陛下会让我在朝堂上承受百官的怒火和攻讦,借此削去所谓大景军神身上的光辉。”
庆聿怀瑾眉尖紧蹙,怒道:“明明是陛下胡乱插手前线军务。父王,陛下如果这样做,庆聿氏又何必为他卖命?!”
庆聿恭转头看着她,神色温和:“庆聿氏不是为陛下卖命,而是为我们自己努力。你不必太过担心,陛下只是想折损我的名望,不会逼迫过甚。只要天下还未一统,他就不会对我和庆聿氏下死手。”
他稍稍停顿,语重心长地说道:“怀瑾,庆聿氏已经享受了二十多年的尊崇富贵,蛰伏一段时间不是坏事。人这一辈子会登高山,也会涉足低谷,拳头收回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积蓄力量静待时机,你明白了吗?”
庆聿怀瑾心弦颤动,点头道:“女儿明白了。”
庆聿恭抬手轻拍她的肩膀,微笑道:“人生漫长,不争朝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