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徐徐,鸟语花香。
然而在这片花海之中,气氛却如冰霜冻结,一片死寂。
苑玉吉鼓起勇气抬头望去,只见天子满面木然,双目无神,甚至没有浮现愤怒的情绪。
他无比担忧地说道:“陛下,陛下……”
天子依旧无言。
没人知道,这一刻李宗本脑海中浮现的是一桩多年前的往事。
那是在天家年末祭祖的大典上,他的大哥李宗朝作为大皇子,陪同先皇祭天。
虽然李宗朝只是在旁边捧着祭礼,这依然让李宗本无比艳羡,他不止一次幻想过站在先皇身边的人是自己,与先皇一起接受百官的注目礼,甚至——
他很想主持祭典的人是自己。
如今他终于有了这个资格,扮了十多年的纯真孝子,坐在龙椅上的人是他而非旁人。
他不想在后世的史书上留下一个碌碌无为的昏君之名,因为在过去十多年的日日夜夜里,他坚定地认为自己才是最优秀的皇子,最有希望继承先皇的遗志。
他不止想收复故土还于旧都,他还想一统天下成就霸业,成为青史留名后人敬仰的中兴之主。
登基一年有余,他觉得已经能够稳稳地掌控朝堂,下一步自然就是兴兵北伐,让大齐的旗帜重新飘扬在江北大地。
然而他寄予厚望的北伐雄师,居然败了?
败了?
一股荒谬又茫然的情绪在他心头涌起,他定定地看着苑玉吉,森然道:“你说什么?”
苑玉吉虽是潜邸旧人,却也没有见过天子这般神态,恐惧瞬间将他淹没,支支吾吾地说道:“陛下,刘都督派来了信使,如今就在宫外候着,奴婢可以去将他召来。”
李宗本忽地踏前一步,眼中遽然泛起汹涌的怒意,咬牙道:“朕在问你,你在说什么?”
苑玉吉的身躯开始发抖,他求助地看向旁边的吏部尚书,然而这才发现李适之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能无助地说道:“陛下,北伐大军溃败——”
“啪!”
李宗本忽地抬手,一记凶狠的耳光抽在苑玉吉脸颊上,将这位武功不俗的内监首领抽得身子一倒。
苑玉吉根本不敢躲,又连忙站直,惶然道:“陛下息怒,奴婢罪该万死!”
李宗本却根本听不进去,厉声道:“韩忠杰和刘守光身负重托,用兵稳重踏实,怎会莫名其妙遭此大败?你身为内监首领,怎敢在朕面前胡言乱语谎报军情?莫非你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不耐烦了吗?!”
苑玉吉“扑通”一声跪下,叩首道:“陛下,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胆子,又怎敢谎报军情,这确实是刘都督派来的信使所言,奴婢若有半句假话,愿领凌迟之刑!”
李宗本的双手微微颤抖着。
方才那记耳光也惊醒了惊愕之中的李适之。
对于这次北伐,他和天子一样寄予厚望,而且他经过反复的斟酌与思考,认为北伐取胜的概率极大。
毕竟韩忠杰和刘守光的任务并非是直捣景国都城,甚至都不是收复河洛,只是肃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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