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军的活动范围被压缩到飞鸟关以南三十里、以东四十余里的狭窄区域内。
飞鸟关确为天下雄关之首,强如景军也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做好足够的准备,然后最精锐的勇士以血肉之躯填平一条路,还打了沙州人一个出其不意,如是种种原因相加才能破关。
问题在于这座雄关数百年来一直面北而筑,想从北边破关难比登天,可是南边地形相对平缓,甚至可以说无险可守。
南勇几乎想破了脑袋,面对当前的局势依然束手无策。
他曾经想过集合全军往东,不管不顾地杀入齐国靖州境内,但很快就放弃这个打算,在飞鸟关固守待援还有一线生机,冒然闯入敌军的势力范围内,那还不得被陆沉生吞活剥?
他也派人去飞鸟关北边打探过,倘若代军的防守不严密,他便想直接率军冲过对方的阻碍。
然而飞鸟关往北至少四十余里的路程内,只有一条路可供大军行动,代军虽然实力不够强悍,至少能守住这条咽喉之道。
无论往东挺近还是往北撤退,看起来都是死路一条。
三面强敌步步逼近,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景军的士气一天比一天低沉。
南勇越想越烦躁,猛地攥紧杯盏,刚要发作便见数人快步入内,其中一人的出现让他瞬间精神大振。
“你总算回来了!”
南勇遽然起身,急促地说道:“兀颜术有没有调动援兵?”
“回侯爷,有!”
那人便是南勇派去找兀颜术求援的心腹,来回千余里拼命赶路让他几乎瘦脱了形,望着南勇满怀期盼的目光,他略显艰难地将兀颜术的安排说了一遍,然后沮丧地说道:“侯爷,我军主力被南齐陆沉拖住了,兀颜留守并未拖延,可是……可是齐军在西线路上虎视眈眈,恐怕援兵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抵达。”
南勇脸色木然,眼中涌起绝望之色。
他回身坐下,良久之后咬牙道:“召集众将前来议事!”
约莫一炷香过后,十余位将领来到大堂,当他们得知远方战场的形势,尽皆神情苦涩。
敌人织就的罗网越来越紧,援兵却不知何时才能抵达。
南勇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狰狞且狠厉,沉声道:“当今之计,唯有向北突围!”
众将沉默不言,或许这就是唯一的办法。
南勇看向一人,不容置疑地说道:“独虎。”
“末将在!”
“我给你一万精兵,在飞鸟关南边十里处,镇守最后一道防线,至少要坚守十天!”
独虎瞬间就领悟这个命令暗含的深意,他要负责挡住南边七八万强敌,为主力撤退争取足够多的时间。
任务如此艰巨,几乎是必死之局,但是这个时候独虎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咬牙道:“末将领命!”
南勇又对另外一人说道:“阿鲜。”
“末将在!”
“三天后的清晨我会打开飞鸟关,你为先锋大将,直冲代军防线,只能前进不许后退,违令者立斩!”
“末将领命!”
阿鲜神情沉肃,同样怀着必死之心。
南勇缓缓站起身来,对众将说道:“诸位,局势这般艰难,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想要活命就只能拼命!”
“遵令!”
众将挺起胸膛齐声响应。
然而这堂内没有半分热血昂扬之气,唯有无尽的绝望和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