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外,我想要质问的绝非他一人,只是不想让陛下感到忧心,不想引起京中风波骤起,所以强行忍了下来。既然你今日谈到此事,那我就来说一说,这两年你们这些军务大臣都做了什么。”
张旭道:“恭听赐教。”
陆沉抬手指向萧望之,直截了当地问道:“永定侯觉得荣国公是忠臣吗?”
张旭心中一紧,点头道:“是。”
“你承认就好。”
陆沉神色渐冷,态度愈发刚硬:“荣国公为大齐镇守边疆十五年,劳苦功高,从未有片刻懈怠。即便他在边军威望极高,只要先帝一道圣旨,荣国公便放下他操练十多年如臂使指的大军,仅仅带着百余亲兵返京任职。你、韩忠杰和陈澜钰,仗着手握京营大权,处处刁难他这位首席军务大臣,以至于最后军事院大权任由你们三人操弄!”
张旭眉头紧皱,却很难回应这番话,因为有些事情只是他个人的想法。
至少在明面上,萧望之没有任何擅专之举,排挤他的缘由完全无法拿到台面上来说。
萧望之心中默默叹了一声,同时又有难以言说的欣慰。
陆沉继续说道:“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荣国公虽是武勋,但他心系苍生顾全大局,你们这些人仗着他处处忍让,愈发得寸进尺。倘若荣国公按耐不住,你们就可以将专权不臣之类的罪名扣在他头上。若论玩弄人心假公济私,荣国公又怎么比得上你们呢?”
“国公此言谬矣,张某绝无私心!”
张旭脸色涨红,语调猛然抬高。
“我不看你怎么说,我只看你怎么做。”
陆沉一句话便将张旭堵得哑口无言,继而道:“你知道用对付荣国公的手段对付不了我,所以反其道而行之,迫不及待将私心二字扣在我头上。论气度涵养,我当然比不过荣国公,更不会像他那样为了大局强忍憋屈,你们在他面前玩弄阴诡手段,在我面前摆出大义凛然的姿态,呵呵,真是好心机。”
“现在你来告诉我,究竟谁才是真的下作?”
虽然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发怒,张旭却已经是无力辩驳,脸色极其难看。
陆沉转头看向龙椅上略显尴尬的天子,拱手道:“陛下,臣乃边军大都督,按理无权议论朝堂军务。如今大齐众正盈朝,有永定侯这样公忠体国的武勋为陛下出谋划策,想来区区代国之忧,弹指间便可解决。”
李宗本心知不妙,刚要出言安抚,陆沉后面一句话已经说了出来。
“臣不打扰陛下与诸位大人商议国事,请陛下许臣告退!”
说完不等李宗本开口,陆沉转身大步离去。
群臣目瞪口呆,满面不敢置信。
萧望之嘴唇翕动,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庄严肃穆的崇政殿内,天子和十余位重臣眼睁睁看着陆沉径直离开。
穿过那道门,殿外明媚的阳光洒在陆沉身上,随着他前行的脚步,身后拉出一个长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