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地,造就一条数百丈的生死鸿沟。
景军怒吼着向前推进,齐军唯有舍命抵抗。
奉福军和镇威军将士都已经杀红了眼,他们不知这场鏖战还要多久才能结束,只知后退一步便是死罪。
左右是个死,与其背负着临阵退缩牵连家人的罪名,不如和敌人拼一个同归于尽。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们终于咬牙顶住战线,直到后方生力军赶来。
养精蓄锐多时的汝阴军在主将霍真的率领下,从三个方向支援苦苦支撑的同袍,迅速投入战斗之中。
霍真还带来一条帅令,强行命令受伤十余处、浑身上下仿佛从血池中浸泡过的奉福军主将徐桂退下去。
“老霍,莫要辜负王爷!”
脚步已经踉跄的徐桂不忘叮嘱一声。
霍真没有回答,只是摆了摆手。
两人当年一同在厉天润麾下领兵杀敌,徐桂救过霍真两次,而霍真救过徐桂四次,可谓肝胆相照托付生死,自然不需要多言。
霍真看着前方景军汹涌的气势,神色渐趋冷峻,随即指挥全军一边迎战,一边缓慢后退。
景军步卒的士气陡然高涨,是因为天子华盖已经来到主战场,就在他们身后。
听着雄浑恢弘的鼓声,想到天子就在后面看着,景军将士便如嗷嗷叫的虎狼,奋不顾身地冲向齐军阵地。
战事进行到此刻,胜负的天平终于朝景军倾斜。
但是景帝的面色依旧冷静,不见丝毫自负。
各处战况如流水一般送来。
东边骑兵对决的战场上,南齐飞羽军虽然损失不小,终究还是被厉冰雪突破重围,景军两支骑兵紧追不舍,双方开始向南移动。从飞羽军的动向来看,他们是想尽快回到本阵,借助己方步卒的掩护摆脱景军骑兵的追杀。
主战场上,阿布罕没有让景帝失望,他将第六个万人队充作刀尖,对着齐军没有骑兵策应的右翼发起猛攻,明显能看到齐军右翼渐渐松动。
景帝将鼓槌交给撒改,让他代替自己继续擂鼓助威,然后看了一眼齐军至此刻依旧紧凑的阵型,朗声道:“传旨给永济,朕要他立刻领兵前出,直取齐军尾阵!”
陆沉今日率军列出鱼鳞阵,景帝当然知道这个阵法的弱点在于尾部,他一直没有瞄准此处,不是他故意托大或者临阵健忘,只是在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
便是此刻。
景帝的旨意迅速传到远处。
在景军大阵的侧后方,有一支沉默的骑兵耐心等待,犹如静静窥视猎物的虎狼。
这支骑兵的主将名叫阿里合永济,时年三十五岁,乃是景帝二叔唯一的孙子。
他的爷爷当年在数万军中被南齐杨光远一刀枭首,从此沦为景廉一族最大的耻辱。
永济领受旨意,脸上浮现一抹残忍又暴戾的笑意,策马挺枪徐徐向前。
“全军听令!”
“候!”
“杀陆沉,破齐军!”
“杀陆沉,破齐军!”
这支骑兵万人队在他的率领下,悍然出击,一路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