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唯独乔干爹不见了。”
“有人众说纷纭,有人说那把火是他放的,说他放火之后自知罪孽难消,便畏罪潜逃了。也有说老天看不下去两村打斗,每年伤亡,便天降大火,乔干爹离开了这一片伤心地——”
总而言之,从那一天起,乔越生不见踪影。
“不久后,有人发现那间供奉了他生像的泥胎脑袋突然碎裂落地。”
说到这里,杨桂英的脸上露出恐惧之色:
“就是从那一天起,十里坡内便时常听到有人离奇死亡的消息。”
初时是少数人,死前半点儿征兆也没有,好端端的便脑袋不翼而飞。
后面逐渐发展成一家人。
甚至这种死亡方法就像是一种会传染人的瘟疫,从一个个村庄蔓延开,祸延及附近四方镇、长生镇、十里坡。
“开始是每个镇子都有人死,大家也怀疑是不是闹了鬼,但也没给个准信儿,大家便闹得人心惶惶的。”
不过对于黎家坳的人来说,反正这个世道时常都听到人死,就是闹了鬼,也仿佛离大家很远,听到这些消息便当听人说闲话似的,并没有放在心上。
反倒十里坡中,因为失去了乔越生的管束,开始成为了一片罪恶肆意生长之地。
原本失去了赖以为生的神龙树的牛栏村、野猪寨子的一部分村民开始集结一批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干些打家劫舍的勾当。
这样的事黄岗村、封门村的人也干,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且他们无法与这些久成气候的匪徒相比,便另觅蹊径,做起了拐子的营生。
附近十里八乡知事的,都会看好自家的孩子,少女、妇人绝不敢单独出门,深怕被他们拐了去。
不到两年时间,十里坡变得乌烟瘴气。
黎干娘原本在十里八乡行走,也被搅进这滩烂泥中,最后与这些人合伙,不知坑害了多少人。
许多像那九门村的女子的父母一样,还当自己的女儿被熟人保媒,嫁去了稳当、老实的家庭,却不知女儿早被人转手卖了出去,下落不明。
“一个月前,孙三娘来我家寻我婆婆,说是去老羊村卖山货的时候,看到一户姓李的人家有个女儿长得特别水灵,让我婆婆去勾了出来,将其拐走。”
黎干娘生了四女一儿,黎有禄成婚好些年了,只有一个女儿。
如今儿媳肚里有了动静,黎干娘又因前头九门村的那个女孩之死而有些害怕,便说想收手了,要为儿媳腹中的孙子积阴德。
“当时孙三娘冷笑了一声,嘲讽我婆婆想得美。”
孙三娘道:黄泥巴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搅进这滩烂泥里还想积阴德,下辈子做个好人去。
她当时扭头走了。
“她肯善罢甘休?”赵福生问。
杨桂英就有些害怕:
“那不可能。”她细声细气的道:
“这个人最是心狠手辣,有些女娃落她手上不从的,皮都要被她揭一层。她当时威胁我婆婆,说是不肯从了,就把我卖了去。”
她说到这里,终于落泪:
“孙三娘说,哪个女人不能生?说我腹中的孙子没了就没了,到时把那老羊村李家的女儿一拐,事后再为我男人物色个女的,包会生养,我婆婆就心动了。”
孟婆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骂了句:
“真是畜生。”
“你丈夫呢?”赵福生皱了皱眉。
杨桂英泪眼汪汪:
“他能顶什么事?一切都是他娘作主就是,他又嫌我生了个女儿,说只要是个女人就行,还跟他娘说要挑个长相好的。”
“……”孟婆脸色铁青,恨不能找到这黎有禄,将他狠狠教训一顿。
“那事后你婆婆与孙三娘真去老羊村将李家的女儿拐了?”
赵福生纵使再冷静,此时也不由有些厌恶这些人。
杨桂英就哭道:
“没有,他们正踩着点时,过了半个月,牛栏村里出了事,罗家人全死光了。”
她的脸上露出几分惊惧之色:
“所有人的脑袋不翼而飞,尸体摆了满屋都是。”
杨桂英的话中透露出重要的信息,赵福生眼睛一亮,正要再问,却听杨桂英又继续道:
“我当时害怕我婆婆要卖我,我便托人给我爹娘递了口信,想请他们将我接回家去——”
她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我知道家里贫穷,哥哥又才生了儿子,我也不求常年呆在娘家,让我避避这个风头也好。”她原本以为父母不会管她,信都送出去好些天了,也没个动静。
正绝望又忐忑时,恰缝今日赵福生等人来了。
“也幸亏你们告诉我,我爹娘原来不是不管我,家里人终究是疼我的,还要为我出气,可惜这不知是怎么个缘法,怎么就遇上了这样的事?”
杨桂英说到这里,终于失声痛哭:
“怎么坏人不死偏死我爹娘呢?我盼了那么久,爹啊——娘啊——哥哥嫂子——”
“怎么好端端的就发生了这种事?”杨桂英一声声的哭。
赵福生却与孟婆、刘义真面面相觑。
厉鬼没有情感,不知怜悯,只知凭借本能杀戮。
而这梦中杀人的厉鬼法则本身标记的就是心中有期盼,且与人有约定的人。
今天仍然是5K大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