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声色的调整了一下自己僵硬的坐姿,在心中迅速的整理了一番语言,力求完整、迅速的将这个事情讲明:
“三月的时候,昌平郡府镇魔司抓了个人,说是此人行踪诡异,在府门前探头探脑,似是不怀好意。”
他这样一说,靠着棺材坐的刘义真不由啼笑皆非。
在大汉朝中,无论州郡县府,镇魔司都是最大势的,当地官府都不敢招惹。
堂堂一大郡治下,就是民众胆大包天,敢冲官府也绝对不敢不敬镇魔司。
“当时此人被捕后,便大呼冤枉,说是要报案的。”余平也觉得自己的说法有些好笑,他深怕自己赘述太多惹人不快,急着想要说到正题:
“我们郡府的丁大同脾气不好,但为人算是可以的,听闻有案子,便勒令府内令使记录下来。”
反正案子办不办的在其次,先记录下来,若是能办就走一遭——朝廷镇魔司总署对于州、郡规定要办的案件数量要大于县府,每年州郡都会收揽案子,再挑适合简易的鬼案侦办,以图保命。
本来这只是一个正常的办案流程,经审训后,得知这在镇魔司郡府门前徘徊的男子姓周,人称周老九,住城内柳西巷子。
那里是郡府的西侧,靠近府城西门,住了不少穷人。
“此人家中行九,与家里人住在一个胡同内,他报案的原因是怀疑自己的媳妇是个死人。”
余平说到这里,万安县镇魔司内所有参与者脸上都露出感兴趣的神情。
这种神色给他一种自己仿佛在讲故事,而非在讲鬼案的感觉。
真是怪事!
以往昌平郡内提及鬼案,众人大多如丧考妣——因为知道涉及鬼案就意味着要死人。
哪像万安县,驭鬼者众多不说,听到鬼案时不止不畏惧,还都听得津津有味。
余平不大自在的抓了抓脸颊,他这一停顿,范无救顿时忍不住了,催促:
“你接着往下说啊。”
余平被催得有些心慌,只好接着又道:
“当时我们听了这话都觉得奇怪,人活着就是活着,死了就是死了,什么叫‘怀疑是死人’?”
周老九当时却道:
“她每天仍是与往常一样,能吃、能睡,也正常说话,但就是不像活人,没有体温,没有呼吸。”
有天夜里,周老九突然惊醒,扭头一看,他媳妇躺在旁边,瞪大了一双眼睛盯着他看。
周家的房子破旧,那一夜月朗星明,月光从破旧的屋顶、墙缝照入。
幽暗的床上,女人睁着一双眼睛幽幽的盯着熟睡的男人看。
本来是十分亲密的夫妻,那一刻周老九却险些被吓得背过气去。
“当时周老九说,他媳妇的眼珠大睁,却像是蒙了一层膜,不大清亮。”周老九当时已经吓得魂不附体,说话颠三倒四,这些形容是余平根据他当时的叙述总结。
“可他一醒后,他媳妇眼里的那层膜就被挤开了,还起身问他是不是做了恶梦。”
昌平郡的卷宗详细的记录了周老九的话,他提到当时的感受:女人的手阴冷,像是死人,皮肤、骨头都很硬,让他害怕。
余平说到此处,赵福生问:
“周老九当时情况正常吗?”
她这话算是一下就问到了核心。
村民大多认知不高,有时说话未必属实,兴许惊恐之下会出现臆想,继而胡言乱语。
余平点了点头:
“大人说的话当时丁大人当时也考虑到了,毕竟涉及鬼案,大多与之相关的人都必死。”
如果周老九的媳妇真的是死人,且已经厉鬼复苏,那么周老九与她朝夕相处,很大概率难以活命,更别提活着来镇魔司报案了。
“所以他在说完案子后,我们也对他进行了检查,发现他有心脉,虽说恐惧,但还有神智,不像是患了失心疯的样子。”余平老实道:
“可他如果正常,又怎么敢来镇魔司报假案?所以丁大人就决定派几名令使与他同行,决定随他回去走一遭看看。”
“当时随行的令使——”余平说到这里,扭头看向钟瑶,钟瑶就微微颔首,主动出声:
“就是我们兄弟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