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正南进了逍遥坞的包厢,他正打算坐火车去百巧陇,剿灭那里的江相帮余部,没想到李伴峰这个时候让他来逍遥坞。
“七爷,您找我,我这正打算……”
“来老罗,喝一杯。”李七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说。
罗正南那么聪明,自然能领会李伴峰的意图,他赶紧开了瓶酒,转移了话题:“七爷,今天怎么这么好兴致?”
“我想做一件大事,说出来怕吓着你。”李伴峰指了指圆桌,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这是让他查钩子。
罗正南会意,把自己耳朵扭了半圈,趴在桌子上听了片刻。
“到底什么大事呀,七爷。”罗正南摇摇头,示意桌子上没钩子。
没钩子?
那廖子辉为什么敲桌子?
李伴峰笑道:“今早上来个讨债的,非说我欠了他的钱,让我给他个说法。”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来找七爷晦气?”罗正南在包厢里又确认了一次,确实没有钩子。
“这人来头很大,”李伴峰盯着桌子看了片刻,“多找几个能打的弟兄,我和他好好说道说道。”
……
黄昏,廖子辉准备下班回家,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把耳麦拿出来听听。
这一听不要紧,廖子辉冒汗了。
讨债的?
说道说道?
李七要袭击关防厅?
他敢做这种事?
还真难说,这人什么都敢做。
廖子辉当即下令,所有人留在关防厅,全员备战,不得外出。
关防厅上下都傻眼了,到了下班的时间来这么一出,这到底什么状况?
深夜,李伴峰来到了关防厅附近,看到关防厅四周有几十人在巡哨,他们果真做足了防备。
我在包厢里说过的话,他们听见了。
廖子辉确实埋了钩子,可老罗为什么发现不了?
看来这不是寻常的钩子。
等逍遥坞打烊,李伴峰进了包厢,拿出了凌妙声给他的手摇唱机。
他在唱机托盘上放了一张唱片,摇动摇把,乐曲声响了起来。
“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我的心也碎,我的事也不能做
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反正肠已断,我就只能去闯祸……”
这东西有些难用,虽说和娘子仔细研究过,可李伴峰还没有完全掌握诀窍,一首歌听了十几遍,用了整整一个钟头,李伴峰感觉乐曲声出现了一点变化。
李伴峰拿着唱机在包厢里走了一圈,他的手速很均匀,但乐曲的速度有明显变化。
钩子不在桌子上,在靠近门口的墙壁上。
廖子辉敲桌子,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门口?
这是廖子辉下的钩子么?
李伴峰在唱机上放了一张空唱片,换了一根硬唱针,摇动摇把,在钩子旁边刻了一张唱片。
刻好唱片之后,李伴峰带回了随身居,让娘子播放了这张唱片。
唱片记述了李伴峰和廖子辉的对话,再往前追溯,并没有其他内容。
这就是廖子辉埋下的钩子。
“下血本了,”李伴峰收了唱机,“这钩子我给他留着,看他用到什么时候。”
正说话间,铜莲花忽然绽放,莲叶之中多了一颗莲子。
李伴峰把莲子剥了下来,小心放在手心上。
莲子炸开,手套慢慢展开了身躯。
在拇指和小指的支撑下,手套缓缓站了起来,昂着食指,对李伴峰说道:“当家的,我成了!”
李伴峰下唇一阵抖动,没说话,微微点了点头。
“当家的,你憋着笑呢?”手套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又跑到洪莹的梳妆台上,对着镜子看了片刻。
他来到红莲身边,平静的问道:“三夫人,你把我弄成白手套还是黑手套,这都无所谓,哪怕一面黑,一面白,这也说得过去,
你弄得我满身黑斑,跟生了大疮似的,这是怎么个意思?”
红莲懒得理他。
反正都是黑白相间,谁能掌握的那么精准?
手套也看得开:“男人么,长成什么样子不打紧,关键得有真本事,
老爷子,今天不是我跟你叫板,我要当着你的面,把你的大门打开,你看好了!”
随身居有了回应:“好小子,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你要是真能把我门给打开,我这重重有赏。”
李伴峰很紧张。
如果手套真打开了随身居的大门,随身居有可能当场要了他的命。
得想办法把手套护住。
“阿套,别急着显摆,先休息休息。”
手套不听:“我拼了命,学这一身好本事,就是为了给当家的出力,当家的,您上眼。”
手套到了大门旁边,现在门缝上摸索了一圈。
一家子人全都仔细看着,就连平时什么都不关心的红莲,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手套身上。
如果手套成功了,红莲也有出去的希望。
手套摸准了关键位置,食指在门缝上划过,中指在关键位置上画了个圈儿,无名指在门上轻轻一点,喊了一声:“开!”
门没开。
手套晃晃食指道:“老爷子,你还真有点本事,我再试一次。”
摸索片刻,手套又喊一声:“开!”
还是没开。
“老爷子,咱来真格的了,你好好看着!”
……
一个钟头过后。
李伴峰给娘子擦雪花膏,洪莹看着生气,娘子也给她擦了一些。
老茶壶泡了一壶好茶,找酒葫芦换酒喝,酒葫芦嫌茶味不浓,就给了二两。
放映机好像听见手枪能说话了,非常的兴奋,钟摆告诉他,那是转轮的声音。
红莲莲叶颤动,打了个哈欠,想回九房睡觉。
手套还在门缝上摸索,一直就没停过。
“老爷子,这次我真是动真格的了!”
“阿套,你听我说……”随身居都有点心疼他了。
“老爷子,我能行,我让你看看我的真本事!”手套声音颤抖了。
“开!”手套又试了一次。
“开了。”随身居回应了一句,把门开了一道缝。
屋子里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这是随身居自己开的门。
只有手套看不出来。
手套把头探到门外,激动的说道:“我成了,老爷子,我真的成……”
咣当!
房门关上了,把手套夹晕了。
“阿七,找个地方让他好好睡一觉,”随身居长叹一声道,“这孩子呀。”
……
次日天明,廖子辉满眼血丝,在办公室里坐着。
他一夜没睡,关防厅没人敢睡,全员严阵以待。
到了九点多钟,凌素君红着眼睛道:“总使,有不少人支撑不住了,恳请您准我们半天假。”
廖子辉摆摆手道:“越是到这种时候越不能松懈,全员继续保持戒备。”
一直保持到黄昏,廖子辉揉揉眼睛,自言自语道:“他没来……难道他说的那个讨债的不是我?难道这里边另有缘由?”
他带上耳麦,倾听了片刻,耳朵很快又传来了一段对话声。
“七爷,咱们今晚还去么?”
“去,昨晚他们有防备,今晚肯定熬不住了,这次必须让他们长一回记性!”
廖子辉放下耳麦,笑了笑。
这李七确实难缠,好在我足够谨慎。
他叫来了凌素君:“把大楼外边的人手撤了,全都撤回到楼内,布置好界线和陷阱,今晚来个请君入瓮!”
凌素君昏昏沉沉问道:“总使,咱们到底要对付谁?”
廖子辉笑道:“今晚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