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护,同时落位,速度奇快,没有破绽。
看来他们配合的时间挺长,默契度很好,修者之间互相迁就,掩盖了速度之间的差距。
没关系,这一点,娘子想到了。
一两次阵型变换,可以靠彼此间的配合去弥补,多变换几次,破绽自然会暴露出来。
李伴峰从环阵侧翼钻了出来,一群车夫立刻改变阵型,从环阵变成雁阵,借着道路两旁的建筑,准备再次包围李伴峰。
阵型变换过程中,所有人速度一致,落位迅速,彼此掩护到位,
还是没有破绽。
李伴峰在车阵之中来回穿梭,车夫们从容应对,阵型变换了十几次,阵法始终齐整,最终形成了包围。
李伴峰的战术没能奏效。
在战局判断上,娘子向来料事如神,这是第一次出现了失误。
包围之下,李伴峰处境不利,在前排的十几名车夫,操控着黄包车,朝着李伴峰喷火。
李伴峰腾空而起,躲过烈焰,准备飞出重围,后排十几名车夫一并扔出绳索,绳索交织,在半空中汇聚成网,把李伴峰困在了半空。
李伴峰用畅行无碍之技,从网中钻了出去,绳网外边,箭矢如雨,逼着李伴峰四下躲闪。
车夫老大看准机会,盯住了李伴峰,拔腿就跑。
不好!走马观花!
李伴峰最恶毒的战术,被车夫老大用上了,
如果车夫老大跑出了李伴峰的视线,李伴峰必然要被走马观花给炸了。
这种情况下,就不能把精力集中在躲避箭矢上了。
李伴峰用宅心人厚之技,强行扛着箭矢,一路追逐,视线始终锁定在车夫老大身上。
其余车夫,迅速改变战术,将几十人的大阵,变换成三五人的小阵,配合着车夫老大,继续围堵李伴峰。
李伴峰在围攻之下被迫落地,随即用畅行无碍,钻进了路边一座工厂。
车夫老大带着手下车夫,同时使用畅行无碍之技,进了厂房,保持着阵型,继续和李伴峰厮杀。
怎么可能这么默契?
这些人在一起训练了多久?
在李伴峰的印象中,药王沟的车夫一直独来独往,他什么时候训练出了这么一批狠人?
李伴峰穿过厂房钻进了茶楼,穿过茶楼,又进了一家饭馆,一群车夫如影随形,就在李伴峰身后跟着。
一直跟到了一座废弃的旅店,车夫老大跟着李伴峰冲上旅店二楼,一名黑衣人,从走廊里冲了出来,抄起镰刀,对着车夫老大砍了下去。
车夫老大闪过镰刀,和黑衣人打在了一起。
他没想到李伴峰在这留着埋伏,也没想到这黑衣人出手如此迅猛,看他速度,应该也是高层旅修。
这黑衣人速度确实不慢,这是李伴峰的影子。
趁此机会,李伴峰冲到旅店外边,用断径开路,把追上来的车夫分成了两队。
这是洪莹的战术,看似鲁莽,可这招好歹是奏效了,车夫们首尾不能兼顾,车夫老大被影子缠住,短时间内无法指挥。
李伴峰把握时机,趁着敌人阵型松散,接连杀了十几个落单的车夫。
这下损失大了!
车夫老大一脚端飞了影子,拉着车子,冲到街上,打了两声呼哨,车夫们整齐划一,立刻撤退。
李伴峰想要追击,车夫老大上前拦阻,周旋十几合,车夫老大也不打了,靠着断径开路,从北桥跑到东桥,甩脱了李伴峰。
等李伴峰回到北桥,其余车夫早跑光了,尸首和洋车也都带走了。
收拾走尸首,是出于帮门之间的情谊,这个可以理解。
收拾走车子是为了什么?
这些洋车确实是好东西,可这东西不好带,一个人拉着两辆车跑路,难度非常的大。
这里是不是有什么玄机?
思索之间,李伴峰收回了影子,感到胸前一阵疼痛。
影子挨了车夫老大一脚,疼痛传递了过来。
就在刚才,车夫老大发现局面不利,却没有立刻逃走,他选择留下了殿后,这就和李伴峰熟悉的车夫不太一样。
娘子的战术其实没有问题,可几十名旅修行动完全一致,这状况明显不合理。
生死关头,逃命都来不及了,不忘了收拾尸体和车子。
这群人到底是谁?
李伴峰进了废弃的茶楼,擦了擦椅子上的灰尘,坐在桌子旁边,
陷入了沉思。
思索了好一会,他大致有了推测他回了北桥,叫上了马五,还叫上了川子和根子:「咱们一会去趟南桥,你们做些准备。」
凌晨四点钟,李伴峰悄无声息到了南桥。
刚刚经历一场恶战,这群车夫没有丝毫懈怠,十几名车夫拉着车子,在街上巡哨。
巡哨也要拉车?
李伴峰对自己的推测更有把握了。
他正准备动手,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身后。
李伴峰回过头,看到了一位老朋友,他压低声音打了招呼:「汤大哥,久违了。」
黑石坡地头神,汤世江来了。
汤世江低着头,神情有些复杂。
沉默片刻,他看着李伴峰道:「兄弟,我很为难。”
李伴峰知道他为什么为难。
黄土桥曾经是火车公公的地界,车夫要是不敢抢,也就罢了,现在车夫敢抢,汤世江按理说,应该帮他一把,
可他不想和李七动手,两人接触不多,可情谊不浅,彼此之间一直互相照应,谁又愿意撕破脸皮。
「汤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汤世江道:「我刚到,兄弟,你且说说,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办?
北李伴峰想要冲进南桥,直接杀个血流成河,可汤世江肯定不会答应,所以得想办法让他答应。
这办法倒是不难想。
「汤大哥,你在这稍微待一会,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李伴峰悄悄来到街上,看准了一个巡哨的车夫,猛然冲到了近前。
他一脚端翻了车夫,没有杀人,拉起车夫的车子,撒腿就跑。
车夫吓坏了,赶紧起身去追,他哪能追得上李伴峰,跑了不到百十米,两人拉开了距离。
汤世江没明白,李伴峰为什么要抢对方的车子。
他师弟的车子里放着黄土桥的契书,所以车子一直不离身,这点可以理解。
可这也不是他师弟的车子,抢来了能有什么用?
接下来的一幕让汤世江吃了一惊。
车夫追不上李伴峰,眼看着车子越来越远,这车夫不会动了,整个身体僵直在了原地。
汤世江是云上的工修,对这一幕可并不陌生,这名车夫的状态,
好像失去了动力源的机器。
李伴峰扔了洋车,来到汤世江近前,准备解释这里的缘由。
汤世江摇头道:「不用说了,兄弟,我知道他们是什么种。」
说话间,汤世江拿出了一只算盘。
这只算盘是黄泽南的,也就是假扮张滚利的内州人,这是他的动力核心,孙铁诚让归见愁把这个算盘交给了汤世江。
这车子和这算盘是一样的。
这里所有车夫都和黄泽南是一样的,他们离不开车子,他们是内州人。
李伴峰问了一句:「汤大哥,还为难么?」
汤世江挽了挽袖子:「这还为难什么,一个也不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