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的,查案重要,还是不要得罪“一把手”为好,万一把自己赶出去,还真不好办。
在深山老林里,强龙难压地头蛇,无缘无故的总不至于动手动枪。
“外来的后生,公安是吧?”
没想到刚走两步,门口老者突然开口,他应该通过其他人得到了消息。
陈益回头:“是。”
村长没有回头,站在那里背对,看不到表情。
老者抽了口烟杆,笑呵呵道:“阿树在外面犯什么事了吗?我就知道这娃娃没好心眼,上次仲达你关闭……”
“福钦!”村长猛地转身,冷冷道:“前几年没当上村长不用记仇记到现在吧?怎么跟小娃娃一样不懂事?”
老者不恼,笑容不变:“连话都不让说了?到底是村长,外来后生,今晚去我那吃饭吧,新鲜的松子,全村都没有我家炒的好,酒的话……我也有。”
村长冷哼:“福钦,这是瑞城来的领导,你觉得你有资格接待?”
老者:“资格不是用嘴说的。”
陈益三人相互对视,选择了看戏,果然是哪个地方都有矛盾,根本避免不了。
吵了足足五分钟,村长失去耐心,招呼陈益准备离开。
这种时候可不能走,陈益立即问了出来:“刚才说关闭,关闭什么?”
“宗祠。”回答他的是老者福钦,“去年和前年的祭祖无端取消,仲达他强行关闭了宗祠,挺奇怪的吧?”
村长气愤:“我当然有自己的考虑!”
福钦反问:“什么考虑?玉树十几岁的时候就来祠堂偷吃先祖贡品,被抓之后族规家法在床上躺了三天,现在长大了,指不定干出什么,不然你让他外出采购干什么?那是对族人的惩罚。”
族规?
家法?
好原始的词语,不知道的还以为现在是一百年前。
这么偏的地方,三人倒是不惊奇,能理解。
“外出采购是惩罚?”
陈益比较关心这句话,细细想来,经常往返山路十几个小时不是好差事,说惩罚很合理。
谁愿意没事走十几个小时山路啊?
“那个……我能进祠堂看看吗?”他突然开口。
“可以。”
“不行!”
两个人同时开口,同意的是福钦,拒绝的是村长。
“福钦!外人不能进祠堂!族人都不能随便进更不要说外人了!你想干什么?!”村长质问提醒。
福钦笑道:“我是宗祠族老,这里的事情我说了算。”
村长针锋相对:“我是村长,虽然宗祠你有话语权,但你得听我的!”
逻辑很对。
宗祠的事听福钦的,福钦听村长的,那么相当于宗祠的事需要听村长的。
福钦无法反驳这句话,冲陈益投去歉意无奈的眼神:看到没有,这就是寨子的村长。
眼神中还有暗示:村长也可以听你的,强行进去就是了,公安谁敢拦。
陈益可没打算这么做,闯人家祠堂干什么?没理由,他刚才只是随口问一句而已,行就行不行拉倒。
村长还在气头上呢,晚上还需要通过他询问案件线索,不能得罪。
真想进,等夜黑风高的时候……溜进去。
祠堂的墙不高,翻越用不了三秒。
“外来后生,想来找我喝酒随时啊。”
直到几人走远,福钦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村长脸色难看,说道:“他孙子因为玉树受过伤,所以对玉树对我们很有偏见,但那次真的和玉树没关系,七八岁的孩子上山玩受伤太正常了,人家自己都说不小心。”
陈益:“很严重?”
村长叹气:“瘸了。”
闻言,陈益同样叹了口气。
很正常的心理,成年人喝酒出事还有连带责任呢,只要不是自己一个人,那么在伤者亲人眼里,陪同的就有错,哪怕你什么都没干。
这是仇恨转移效应。
福钦无法将负面情绪发泄到孙子身上,只能牵连无辜的第三方。
每个人都这样,敢说没有这种心理的都在伪装压制,强弱的区别。
不过,虽然村长给出了原因,但陈益还是觉得那个福钦比他要真实许多,最起码他说的话没有胡编乱造,而村长的回答相当模糊。
之前的判断是对的,玉树很有可能犯过错,并且可能和祠堂有关。
陈益犹豫要不要追根究底。
等后续吧,雨落村这种依然存在族规的地方,他并不想掺和进去,相当的麻烦。
自治自治,什么叫自治?
人家有自己的规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