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留下的后手和线索,最终在他一处冰川中找到了已经成为余烬的人祖。
这一位老人拖着疲惫瘦弱的身躯,扎根在冰墓中。
他的墓穴无比简陋,风烛残年的他,胸膛里发出沉闷的声音:“你的执念变了,人活着,就不会一成不变。”
“我终于,影响到你了。”人祖在笑。
“你现在是一个游魂,一朵余烬,不久之后就会死去,如果你不能明悟自己此刻的心中执念,便不能活出第二世。”
“所以,告、诉、我、你、是、谁??”
老人一字一顿,如洪钟大吕,狠狠撞入他的心中。
我是谁?
青年静坐了三天。
他只用了三天,就明白了自己这一世的真正执念是什么。
“我接受了。”
他没有波澜壮阔,没有宣誓,他就这样平静的接过了人祖手中的火炬,开始给自己种下灵根,夺舍,终于从凡人开始正式修行。
但这个时代的修行方式只有一种:种灵根,他的脖子歪出了三花,也开始疯了。
他打算以量取胜,活几世,死几世,每一次复活都重塑根基,给自己脖子种下一朵歪脖子花。
他的脖子很快就有了五颜六色的花环,有了九朵伪人灵根。
“这不是正道,不能这样下去。”
他开始和亦师亦友的人祖布局,研究熔炼之法。
时代一直变化,一直过去,他游走着,一直重生,在时代里观看着,最终他们研究出了无生之法,化身婴儿。
进入圣胎中彻底重生一世,生胎结果,九灵根归一,变成了天生的一株木灵根,极限的运数天灵根:道穗生花。
而他也彻底重新成为了一个婴儿,开始学习,拜师,成长,踏入红尘。
时间渐渐流转,九穗的记忆回归。
“我记起来了,都记起来了。”
所有的记忆随着曾经一世一世的交替模糊,只剩下些许片段,只言片语。
毕竟,每一世的复活,成为诡王,都只是躯壳留下,真灵浊气死去。
一次次复活,如凤凰一样早已经不是最初的他了。
他静静看着天空的战场,忽然喃喃自语道:“等这一刻太久太久了。”
而伪人的本质是什么?
是献的神经元。
用伪人铸造出地脉网络,又是什么?
是献的大脑。
九州从建国开始,就在做一件事,普及地脉,推广地脉。
把亿万万伪人填杀做地脉,当那历史上杀戮最大的皇帝。
仅仅只是为了利于交通?
仅仅只是为了推动书生文明的后天盛世?
不。
是在用举国之力用伪人,建造献的大脑!
“这是我真正的布局,九州国土炼成阵。”他喃喃失声。
下一刻,九州各个大洲的土地、城镇,无数地脉爆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辉,不断交织,涌动。
仔细看之下,九大洲的地脉,错综复杂,实际上竟然铸成了一颗巨大而复杂的生物大脑,在地下不断跳动着。
在地脉上生活的人类,就仿佛是站在大脑上。
人类用地脉,通讯,传送,就仿佛用脚下的超级大脑,传递网络神经元信号。
“我是一个由辛夷、蔷薇九朵伪人铸成的神经元人类。”
“今日,夺舍这个由辛夷、蔷薇九州铸成的超级大神经元——九州地脉。”
“殊途同归。”
“当年我夺舍了九颗伪人,今日便夺舍这一颗超级伪人大脑。”
哗啦啦,世界中,伪人之灾爆发出现的无数伪人,忽然面色剧变。
脚下的伪人大脑,在疯狂吸收他们,把他们清理干净。
“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
“脚下的地脉竟然在针对我们?”
“这是一座覆盖了整个九州的超级国土阵法,只为了针对我们伪人?”
“九穗,你好狠啊!”
“九穗,我要杀你全家!!!”
“九穗,你不得好死!”
“我们伪人就不是生命?你当年开国杀光了天下,铸造超大型地脉,就是一个残忍暴虐的暴君!!”
“这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伪人之灾的爆发,是你九穗亲手放出来的,就是为了今天?”
轰!
随着无数惨叫,整个世界忽然没有了伪人。
伪人之灾结束了。
天地间只剩下余烬之灾。
至此,九穗这一世的执念也终于完成,清理天下伪人。他当年的遗嘱是散播伪人,自然也有其中扼杀他们成长的布局,不然怎么可能真的放任一个大敌归来?
“唉,本不欲参与此事。”
“却不知不觉,被那人一路推着走,成为了所谓的英雄。”
他一声长叹,一步下沉,进入举国之力汇聚出的献之大脑——地脉。
“吾以献之脑,入驻献之体。”
整个九州的地脉神器轰然收缩,飞起,化作了一颗史无前例的伪人大脑,回归献的身体中。
轰隆。
天塌地陷,那一尊被封印的献,猛然飞出天空中,献被九穗所控制,俯瞰人祖一辈子的对手——人神。
哗啦啦!
一朵黑色三花从九穗的脑袋上浮现。
无尽的光辉从云端洒下,仿佛一尊真正的真神从世界诞生。
恍惚之间,九穗仿佛想起了那天大雪,雪花滚滚,狂风呼啸,那个老人前去决战的背影。
九穗一步踏出,一道悠久的轻叹在天地间回荡:
“今日,吾掌献,来此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