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塔是个好人,她值得更长久的人生。”
他是做好了在这个问题上和科兹展开一番辩论的准备的。在刹那间,他已经构想了一些对方可能会提出的观点,也思考了自己该怎样做出相应的反击,但科兹却对此显得意兴阑珊。
“她没有什么‘更长久的人生’了。”黑暗中的巨人以诺斯特拉莫语如是说,嘶嘶的气音仿佛毒蛇的诅咒。
赛维塔本能地因此产生了怒火,但转瞬间,他的理智就告诉他,康拉德·科兹绝不会对这样的事情空穴来风。
怒火因此被压抑,赛维塔劝告自己必须冷静。他抬起头,向自己的基因之父发问:“你为什么这么说?”
科兹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在衡量着什么。衡量过后,他决定开口:
“……藤丸立香。”他说,“她对‘预言’这件事提出了一些不同的观点,我在尝试验证它们。虽然我依然觉得她对许多事情太过想当然……”
他如一缕幽魂那样无声地滑行着靠近了赛维塔,用自己纯黑色的双眼在几乎无光的机库中打量着自己昔日的一连长。
“但我不得不承认,她可能在有些地方是对的。”他鬼魅般地低声絮语。
赛维塔忍住这些举动为他带来的心理上的微弱不适,试图把讨论拉回到正轨:“……我看不出这与我们的话题有什么关联。”
“关联在于,你的未来不一样了,赛。”科兹收回自己的目光,让自己回到一个双方都感觉更舒适的距离上,“伱知道,我在与一个人初次见面时,往往就能见到他们人生的最后一个瞬间……你的最后一瞬和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变得不同了。”
“如果你过来就是想告诉我我会怎么死的话,很抱歉,我不感兴趣。”
科兹对此充耳不闻,依然自顾自地往下说:
“这改变是在你决定下船时发生的。又或许不是,只是我在那时突然看到了。那艘船的内部‘不太一样’,因此哪一种假设都说得通。”
“我对我的未来不是很感兴趣——”
“——我没说我看到你的未来,那时我看到我自己的。”
赛维塔因此疑惑地盯着科兹。他的原体现在说起话来好像有点疯,但神态上又好像非常冷静。他相信午夜幽魂不至于在这些事上说谎,但他分辨不出他所说的东西到底是真是假。
“我看到我自己的未来,亚戈·赛维塔里昂。”科兹的语气宛若梦呓,“在你决定下船时,原本无尽的未来坍缩为一条明确的道路。我看到我在很近的某一天里杀了你,或许明天,或许后天。”
这句话中带着明确的杀意,即便是赛维塔也不禁因此寒毛直竖。但这种基本的生理反应并不能压过阿斯塔特的理智,他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决定接受这个现实:
“……所以你是决定要让未来按照这个预言发展,所以前来杀我的吗?”
“我不知道。”科兹这样说,但是语气中毫无迷茫,“我说了,我在验证一些想法,至少这一次,我会看着事情自然发展。”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为什么要有这一次交谈?”赛维塔承认,他因此憋了一些仿佛被耍弄了的怒火。在短暂的思考之后,他决定任凭它们流淌到自己的语气中,让本就不友善的句子听起来更加的不友善:“你偷偷摸到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艾丽塔会早死吗?!”
“不止。”科兹的面孔上竟然显现出一种恶作剧得逞般的神色来,“我还要告诉你她是怎么死的。”
“——你说这个到底有什么意义?!”赛维塔怒吼的声音在机库中回响,然而科兹对此充耳不闻:
“她是被你杀死的,赛。”能够窥视未来的法官做出了残忍的宣判。
“在那个预兆里,是你先杀死了她,然后我便来杀死了你。”
这个句子底下藏着一些恶毒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