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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如果把宋其英的鹰视给我,刚才再射的刁钻些,奔着下阴,也许就一击建功了。”
风声呜呜,拂面而过,白启仗着罗汉手和龙行掌的功夫入门,轻点瓦片步履如飞,压根不担心打滑失足。
他故意吸引堵住去路的赤眉贼,为的是让虾头畅通无阻赶到通文馆。
虽然教头不在,可还有刀伯!
尽管这位门房也似的老头儿,从未展现或者提及自己的武功。
但从平时一针见血的犀利指点,跟举止言行来看。
高低得是个三练入门……吧?
拦住这个自称反天刀的水贼大当家,应当没啥问题。
“牛角弓还不够凶,如果给我一口铁胎弓配合羽箭,三练也要提防些。”
白启尝到远攻的甜头,善射的猿臂加上力贯七札皮甲的箭术技艺,足以让他发挥出远超一练层次的不俗战力。
“想逃!休想!”
张老五再次撞开一堵黄泥夯实的土砖墙,五指张开扫过低矮屋檐,抓碎瓦片,用劲一掷!
嗤嗤!嗤嗤嗤!
尖锐气流条条撕开,宛若暴雨泼洒,倏地笼罩前方的挺拔身影。
“好手段!”
白启心知,挑衅三练武夫存在风险,可若被赤眉贼堵住通文馆的前后出路,更难脱身。
他脖颈一缩,各处筋肉陡然收紧,好像凭空矮了几寸,身子一晃,便从屋檐落下。
噼啪!
瓦片如利箭打在屋顶,顷刻穿出细小的孔洞!
“落了地,你还能跑过老子?”
张老五喋喋狂笑,他莫名闪过数年前,纵横黑水河却撞到坐船钓鱼的教头。
一袭青衣的宁海禅正眼都未瞧过来,随手一拍,便让自己丢了大半条命,几成废人!
“宰了你徒弟!老子背靠赤眉,还能怕你个孤家寡人!”
张老五杀意高涨,脚掌筋肉猛地伸缩,一弹一炸,就把长条青石铺就的平整地面碾出裂痕。
“死来!”
这位水贼大当家虎吼一声,威猛的身影拔地而起,向着狂奔的白启踏去!
“我还有一支羽箭。”
白启腰与胯合,脚下踩着罗汉手的马形,脊柱如龙形狂抖,宛若蛟蟒拧缠翻身。
寸寸筋肉灌注劲力,三指捏着不知从哪里摸出的羽箭,箭镞锋芒毕露!
喀拉!
随着臂膀前后张开,那口牛角硬弓被拉成圆月!
直奔腾空的张老五!
这一下,真是躲无可躲!
“我不信,你还能缩阳入腹!”
白启隐忍许久,像是刀尖行走,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宁海禅教过他,实战当中变化莫测,一要“知”,即是博学广闻,了解各家各派的长处欠缺,以己之知打彼之不知;
二要“巧”,与其斗力、斗气、斗狠、斗勇之外,更要斗智!
示敌以弱,克敌所短!
“好阴险的小杂种!”
张老五本是来势汹汹,一脚踏下,跺脚运震劲,即便白启蹿出一丈开外,都得被掀翻。
却不曾想,此子还藏着一支羽箭!
他置身半空无处借力,情急之下吐出一口白气,笔直如箭!
脑袋后仰,全身颤动,块块膨胀的坚硬筋肉一松,硬生生挪移开半寸!
那支自下而上,足以贯穿七扎皮甲的羽箭撕开裤裆,从小腹到胸口,拉出一条极深的血痕!
“叫一个练筋大成的小兔崽子伤到了……”
张老五劲力一泄,脚掌重重跺地,只踏碎几块平整青石,并未震倒灵活矫健的白启。
眼见对方钻进漆黑小巷,好似滑不溜秋的鱼儿走脱掌心。
“咦,怎么不跑了?”
张老五抹了抹皮肉伤口,想着该如何捉住白启,狠狠炮制,却看到那小子兀自站住,再没逃了。
紧接着,漆黑小巷内,缓缓步出一条高大人影。
头戴貂皮帽,脸色红润,精神矍铄,好似普通的富家翁。
“就你,叫反天刀?”
老头儿瞅着很和气,说话也慢条斯理。
“正是!老子便是纵横黑水河的反天刀!”
张老五眉毛皱紧,不小的动静终于惊动周围巡游的赤眉贼,一支支火把奔涌而来,照得长街亮堂几分。
他仔细瞧着富家翁似的老头儿,莫名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打过照面。
“你是反天刀,那我该是谁?”
这一声问极其古怪,张老五脱口就要回一句“老子管你是谁”,可他嘴里还未蹦出半个字,双眼便浮现出无比震骇的恐怖神色。
瞅着和善没半点煞气的老头儿,摘下那顶貂皮帽,是一颗光头脑袋。
殷红的莲花盛开着,好似蘸着朱砂,工笔描绘,有种栩栩如生的韵味。
但不知为何烧出来的十二个戒疤,将这份美感破坏干净。
“赤眉贼!手臂、胸口、后背、面皮,皆可绘朱砂,唯……大当家,头顶红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