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某微哼:“两个字,一为贪,一为蠢。老夫昔年贪图至尊武道,未能抵抗那极致诱惑,且总觉得,只有最强武力才是对天外最大威慑,这又是蠢。然则更蠢的是,同样低估人心与时间之力。”
张天师微微叹息一声:“只是,晚辈记得,您在位之时,已经虑及此事,为何防范如此不足?”
“这就是自负。”张某愤懑道:“上一代宗老说过,三百年前圣地已经屡现端倪,他穷尽一生之力镇压,却在晚年被强大后辈击败跌落神坛,彻底失去掌控力,至此,老夫认为,只有极致武力才能压住所有杂念,于是在武道究极一途上去而不返。怎料,老夫之离去,才真正让泰岳放开了手脚。如今想想,真是自负至蠢,愚不可及啊。人间不会缺一个极道强者张九忍,但绝对缺少一个认清现实安心坐镇圣地的张宗老。”
他目光充满悔恨:“今日方知,长眉强我多矣,能以一具毫无修为之残躯坐镇太华多年,为人间后辈争取时间积蓄力量,他才是智者。而我这所谓完人,实则是个偏执狂罢了。昔日之我豪情万丈,藐视先贤,只想有生之年,亲身与那天外天决一胜负,却枉顾了大局,这人间至此,我之失误无以推卸。”
张天师看着他懊恼悔恨,心中微微叹息,却不知道如何安慰。
张某却意犹未尽,似憋了很久,不吐不快。
“当初,孙道通虽然亦曾如此,但他觉醒何其快速,断然舍弃一身荣耀名利,隐姓埋名,一头扎入千年大计之中,老夫至今才觉感佩至极。亏我当年只想有生之年超越孙道通,问鼎人间第一人,率众战天。可叹,仅这格局就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张天师终于道:“老祖也无需过度自责,人间大势冥冥中自有定数,倘若定要如此,亦非一人之力可逆。如今圣尊退位,太华变天,岂非说明如此,您追求至高武道,恐怕在未来看,也未必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