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到了一件更难以接受的事。
系统的直播间观众有人看到了江夜雨的功德值。
他的功德值是负数,还负了很多很多,这代表了什么?
这代表了他不具备飞升的条件。
所以日后她修行圆满飞升上界之时,他还将滞留在方寸之地。
黎亦酒为他感到不公。
怎么会这样呢?
万年前,他们都与世界为敌,都是天地不容的亡命之徒。
而万年后的今天,她已然成了正道祖师,功德圆满,信徒广布,前方一片坦途。
他却还是那个天地不容的罪人。
怎么会这样?这不公平。
江夜雨为她担了杀孽,她将功德分给他行不行?黎亦酒望向无上苍穹。
苍穹给了她否定的答案。
黎亦酒冷了眉眼,这不公平,你说过会善始善终的。
曾经福泽一方的善神落得这样的地步是他的错吗?是这个世界逼他的。
最初的最初,他们明明都对世间万物满怀善念。
错的是别人,是这个世界。
凭什么他们来承担后果?
黎亦酒不接受这个结果,她一个人的善终不算善终。
好似有一声叹息响在她的识海中,黎亦酒得到了天道无可奈何的回应。
天道对此也没有办法。
它虽是天道,但也不能肆意插手人间事。
神明历劫的法则不是它制定的,天罚也不是它降下的,而是来自于天界。
严格来说,江夜雨的存在比天道还要高一个层面。
毕竟它只是三千世界中灵域这一片的天道,江夜雨可是天界执掌一方的神。
灵域只是神明历劫的一个试炼场。
灵域的天道哪里插手得了天界的事?
【为时不晚】
天道只能这样对她说。
还没到无法挽回的时候,现在弥补也为时不晚。
黎亦酒深吸一口气,不去想那些太长远的事,至少江夜雨如今好端端站在她面前。
她收起那些情绪,认真地拍了拍江夜雨的肩膀。
在他不解的目光中,她道:“什么来都来了,来了就不能回去吗?”
“……”
黎亦酒:“天衍宗是我的仇敌,我自己会灭,用不着你插手。”
“……”
黎亦酒:“我迟早靠自己他们都噶了,菜鸡的事你少管。”
“……”
黎亦酒还用谆谆教诲的语气对他道:“打打杀杀成何体统?你是个善神,不是个煞神,以后不许杀——不许亲自杀人,听到了吗?”
“……”
江夜雨欲言又止,“……好。”
黎亦酒满意点头,“嗯,真乖。”
而后她又道:“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不如从现在开始积攒功德,多做好人好事……”
说到这里,她看了看江夜雨漠视苍生的眉眼,摇头改口道:“……算了,这个太为难你了,你不杀生已经很棒棒了,就先这样吧。”
“……”
灵兽们也深有同感。
赤焰鸟同情地想,让帝君不杀生和让鸟不要飞有什么区别?
痛苦,实在是太痛苦了。
于是乎天衍宗逃过一劫,二人打道回府。
黎亦酒道:“这个话题太沉重了,我们换一个吧。”
于是她换了个更沉重的话题,看向江夜雨道:“哦对了,你的陨落之地有消息了……”
她顿了一下,改口道:“不对,又搞错了,那是我的陨落之地,但现在我的徒子徒孙们都以为是你的,现在已经化为了秘境,你知道在哪儿吗?”
江夜雨沉默了一下,“……不知。”
黎亦酒讨论起自己死亡的地方,语气十分轻松,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对,“也是,我自己都不清楚,你怎么会知道。”
她单手抵着下颚微微思索,“不过秦言深知道……”
思及此,她看向赤焰鸟,又吩咐下去一件事,“监视柳苏苏的同时,注意一下秦言深的动向,若有关于我墓地的消息,立即来报。”
赤焰鸟拍了拍胸脯,“好的祖师,吾一定会将您的墓地找出来!”
黎亦酒颔首“去吧”,而后感叹了一句,“一想到要挖自己的坟,竟然有点期待,也不知道我的陪葬品还剩多少……”
“……”
江夜雨并不是很愿意去想她是怎么死的,死在哪里,这还不如让他去做好人好事,“……不如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
黎亦酒:“不,我更想讨论一下挖坟的一百零八种技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