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车一路撕裂雨幕朝着南渡口赶过去,车厢里说话的声音始终不止。
等到了地方,桑枝夏才意识到,问题或许比自己想象的更为严峻。
薛柳面色惨白,嘴唇反复嚅嗫后难以置信地说:“这才多长时间?”
从她出发去找桑枝夏到现在,最多不过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而已。
她出发前亲自数过的十三个台阶就被淹了大半,现在……
桑枝夏抓住蓑衣的一角,轻若恍惚地说:“七阶。”
“还剩下七阶。”
从江面上来至粮仓的路是一条长长的台阶。
往常从渡口靠岸的船上岸,再步行往上的具体台阶数是多少不得而知,但来的路上薛柳说了,从最底下走上来需要一刻钟。
在汹涌而起的浑浊水面已经看不到余下台阶的踪影,仅剩下的七个台阶也在不断被波浪吞没。
桑枝夏眸子狠狠一缩,当机立断道:“不能耽误了。”
“现在就把咱们在这边的人都调过来,能动的车马全都安排上,必须立刻把粮仓中的粮食转走!”
一直在这边守着的管事心急如焚,揉着自己被雨冲得死活都睁不开的眼睛,大声说:“可是东家,这粮食不能沾水啊。”
“一点沾了水,那……”
“顾不得那么多了!”
桑枝夏在疾厉而来的狂风中,扯开了嗓门喊:“过一道水,总比全都被卷进了江底喂鱼来得强!”
“现在就去!”
“咱们的人手不足,就地招愿意花力气挣钱的船夫劳工一起上!”
桑枝夏胡乱抹了一把滚了满脸的雨水,咬牙说:“传我的话,凡是在这几日出了力来干活儿的,赤手空拳来的一人一日工钱一两,带着车马来的一人一车一日二两!”
“工钱当日结算,绝不拖欠!”
“还有!”
桑枝夏冲着拔腿要跑的管事喊:“把话传清楚了,来干活儿的只能是男子,年岁超五十的不可,小于二十的不可!”
“这边的风浪太大,小的弱的都扛不住,别被卷进水里再出了人命,记住了吗?!”
管事哭丧着脸扯着嗓子答:“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