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范世成难掩感慨地撇撇嘴,小声说:“你瞧瞧跟咱们一起泡在水里的都是些什么人物。”
“曾经的嘉兴侯世子爷,正儿八经的世子妃,如今名震朝野的骠骑将军,三又商行的东家。还有徐家的少爷,潜渊山庄的老庄主,这样的人物,放在从前哪儿是咱们这种人腆得上的?”
有的是银子怎么了?
有些人物,不是有钱就有资格够得上的。
桂盛眼底闪烁起暗暗的光。
范世成啧啧道:“世人都说商贾不入流,利欲熏心的玩意儿当属下九流之辈,终身都到不得正途。”
“可你瞧瞧,咱们老哥俩现在是不是也算是上台面了?”
“豁出去搏一把,你我也算体面人了啊!”
桂盛哭笑不得地说:“你是真觉得体面了?”
“怎么不算体面?”
范世成眯起眼笑:“这一关且看谁的命硬了。”
“你我若是命大熬过去了,至此两家入了新贵的眼,往后只要不主动上赶着寻死,子孙后代有的何止是一生荣华?”
“就算是不幸死在这儿了,从此范家和桂家的先辈也算是多了个忠义的好名声,待到新主清算江南时,后代也算是安然无忧了啊,起码……”
“那点儿家底子是绝对保得住了。”
他们汲汲营营多年,心惊胆战许久,谋算的不就是这个吗?
桂盛沉默了一会儿,百感交集地笑了:“我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还有不挂着假面装软弱的时候。”
“如此情形,的确是死而无憾了。”
范世成撩起漫过台阶的积水泼在桂盛的身上,站直了说:“走走走,咱们去那边给两位小爷压阵!”
两位滞留南允的家主花了狠力气帮忙,徐明阳和桑延佑尽管是头一次站出来主持大局,人多嘴杂的混乱场合也安稳镇住了。
与此同时,徐璈也终于赶到了被怒水席卷的渡口。
陈菁安看到来人的瞬间就气笑了:“你小子对跟我死在一块儿的执念这么深的吗?”
“死哪儿你都得跟着来?”
“不,你想多了。”
徐璈单手抓住一个人肩上滑落的沙袋,咣当扔进水中的同时冷笑道:“只是兄弟一场不忍见你到了江底喂鱼,来给你收尸的。”
陈菁安扶着腰笑得喘不上气。
徐璈眸色深深地看着浑浊幽深的江水,一字一顿地说:“而且你放心,咱们谁都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