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皇后喊了两声,“您怎么了?”
璋和帝这才回过神来:“在想朝堂上的事情。”
皇后立马起身的:“那臣妾就不打扰皇上了,臣妾告退。”
皇后也走了,大殿里就只剩下璋和帝一人。
他回味着尹公公和皇后说过的话。
他是众望所归,天命所归。
今年过年,孩子们就都呱呱坠地,宫里头可热闹了。
是啊,他现在有这么多的孩子,他怕什么?
他什么都不怕!
反倒,那人掌握着自己天大的秘密,那才是最可怕,最吓人的。
璋和帝眼神深邃,伸手,将桌面上的镇纸拍了三下,一道黑影也不知道是从哪里飞来,落在了璋和帝的跟前。
“皇上。”
“去办件事!”
扁非是在半睡半醒中醒过来的。
明明现在是初春,春寒料峭,他身上盖的被褥也是平日的被褥,怎么会突然这么热呢。
不仅热,而且还有一股热浪袭来,浓烈的烟呛的他咳的直接坐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扁非睁开眼睛,看到屋内的场景,吓了一大跳。
滚滚浓烟,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炉子倒了,里头的火星点燃了桌子上的桌布,接着是书、书架、帷幔。
凡是能烧着的东西全部都烧着了,夜里又有风助阵,火光冲天,扁非清楚地听到,外头有人在喊:“走水啦,走水啦。”
火从四周往中间烧来,扁非抱着他放在枕头底下的包袱,连衣裳都来不及换,借机要冲进火里。
可是火太大了,燃烧的越来越旺,火越来越大,烟也越来越浓。
“咳咳,咳咳……”扁非用了块湿帕子蒙住口鼻,依然于事无补,他感觉他不被烧死,也要被烟给熏死。
空气越来越稀薄,浓烟抢着钻进人的口鼻,抢夺着身体里那狭小的缝隙。
呼吸不到新鲜空气,扁非头晕脑胀,眼前视线模糊,走路也东倒西歪,他分不清东南西北,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离开这里,他要活下去。
“咔嚓……”
横梁断裂的声音传来,扁非下意识地抬头,一根巨大的横梁从断裂,从房顶掉落下来,近在迟尺。
扁非索性等死,可不知道谁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推到在地,脑袋一晕,昏死过去。
养心殿外头。
璋和帝早就从养心殿出来了,尹公公正候在身旁,侍卫们太监宫女们联手扑火。
望着他们忙碌的样子,璋和帝表情淡然,看不出丝毫的喜怒哀乐。
“皇上,外头冷,您要不回御书房歇着吧?”尹公公说道。
璋和帝嗯了一声,临走前,又回头看了看偏殿的火。
这么大的火,偏殿应该都烧得一干二净了。
这一场大火,原本禁卫森严的皇宫,侍卫都跑去养心殿扑火去了,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男子,背上背着一个昏迷的人,在已经不太森严的皇宫中狂奔。
皇后寝宫里,外头的声音传来。
“皇后娘娘,养心殿偏殿着火了。”
宫殿大门被打开,祁皇后往外头冲了出来:“皇上呢?”
“皇上没事,已经去御书房休息了。”
“那就好。”皇后看向养心殿的方向,冲天的大火将夜色照亮,“所有人,除喜嬷嬷外,全部去养心殿救火。”
“奴才遵命。”
所有的人都提着救火的东西往养心殿跑去,原本戒备森严的寝宫,转瞬之间就只剩下皇后和喜嬷嬷两个人。
喜嬷嬷望着那冲天的火光,喃喃自语:“真的走水了。”
“是啊,真的走水了。”皇后也望着火光,呢喃着。
“娘娘,这么大的火,能把那人救出来吗?”喜嬷嬷担忧地问。
皇后也不知道:“他能猜出有这一场火,也就一定能将人救出来。我信他!”
话音刚落,一个黑衣人疾步驶来,“属下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看着他背上的人,回廊下的灯火很亮,那人的头发都被烧焦了大半,再看黑衣人,也好不到那里去,衣裳都被烧的到处都是窟窿,“快,带他们去。”
喜嬷嬷在前头带路,将人引到了自己屋内。
皇后紧跟上去,看到黑衣人将扁非放到床上,“他怎么样了?”
“回娘娘的话,他没事,就是吸了太多的浓烟,晕过去了。”黑衣人说道。
扁非就交给喜嬷嬷照顾,皇后与黑衣人进了大殿。
“你是哪个宫的?”皇后斥问黑衣人。
黑衣人立马跪下,将面上的黑布取下,仰头,“回娘娘的话,是御前的吉祥。”
“是你!”皇后看到黑布下的那张脸,震惊不已:“他竟然把人送到了皇上的身边。”
皇后能不震惊嘛。
那人说会有人将扁非送来时,皇后以为是在哪个宫里头打杂的太监,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
裴珩胆子可真够大!
“你不要命了!”皇后疾呼:“你可知道,若是皇上发现你是叛徒,你可知道你的下场。”
吉祥低下头,匍匐在地,俯首帖耳:“要不是他救下奴才,奴才十年前就死了,哪里还有奴才的现在,这十年,是奴才多活的!”
原来这人,也受过裴珩的恩惠,愿意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她不也是一样嘛!
“快回去吧,别让人看见你。”
“谢娘娘。”
“告诉他,这人本宫会好生照顾着,不过他不能在本宫这里待太长的时间,若是醒了,本宫会派人通知你,你让他将人弄走。”
“奴才遵命!”
吉祥退出了大殿。
皇后一个人,也走了出去,望着养心殿那边,还不见减势的冲天的火光。
这一场火,什么都不会留下。
只有璋和帝才知道的秘密,也会随着这一场大火,被烧个干干净净。
璋和帝跟扁非,究竟做了什么!
养心殿的大火,烧了一夜,直到第二日天亮,才被人给扑灭。
偏殿连着周围的几栋房屋,全部都被烧得干干净净,特别是扁非住过的院子,被烧得只剩下一堆灰烬。
“皇上,偏殿的火已经扑灭了,里头的东西全部都烧得干干净净,现场还有一具尸体,都已经烧成了炭了。”
那具尸体,不是扁非是谁。
璋和帝“嗯”了一声,眼睛离都不离开面前的书,“送出宫外,厚葬了吧。”
“是。”
也算是为大越的将来做了一份贡献,璋和帝自然不会亏待他的身后事。
偏殿的大火来的蹊跷,大家还在讨论这火来的莫名其妙的时候,宫里头又爆出了好消息。
又有两位宫女怀孕了。
十七个,十七个了。
璋和帝大喜过望,哪里见半分偏殿被烧得不快,大手一挥,将宫女晋封为美人,安心养胎。
整个后宫,到处充斥着有子的喜悦,就连太后,目光也从谢贺的终身大事上,转到了皇后身上。
“皇后啊,你与皇帝是结发夫妻,虽然这后宫无论是谁生的孩子,都是你的孩子,都要喊你为母后,只是这到底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亲,打也打的,骂也骂的,这子嗣也要抓把紧啊!”太后谆谆教诲。
皇后点头应是:“母后放心,臣妾知道分寸的。”
“知道就好。娇儿已经走了,哀家瞧着你的人也瘦了,心也凉了,哀家都知道。
只是,哀家还是要劝你一句,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往前看啊。你是大越最尊贵的皇后,将来也和哀家一样,是大越最尊贵的太后,你呀,该为自己的将来想想。”
有了孩子承欢膝下,失去孩子的痛苦,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皇后应了声是,这才离开。
出了宫殿,外头的冷风迎面吹来,吹醒了她略显肿胀的脑子。
屋内太暖和了,暖和到影响了她的思考和判断,难道再生一个孩子,就可以覆盖掉失去孩子的痛苦吗?
不行的。
无论再生多少个孩子,都无法取代最前头的那个孩子,无论过去多少年,那个失去的孩子,将会成为一根刺,长进血肉里。
不碰不疼,一碰,锥心刺骨!
“娘娘……”宫女担忧不已,“外头风大,咱们回去吧。”
“回去吧。”祁皇后点头,将手搭在宫女的胳膊上,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皇后并没有直接回寝殿,而是屏退宫女,“本宫去看看喜嬷嬷,你们都去忙吧。”
“是。”
宫人们退开,各自忙碌去了。
见四下无人,皇后敲响了喜嬷嬷房间的门。
屋子门窗紧锁,喜嬷嬷脸色惨白身形虚晃地开了门,“娘娘怎么来了?”
“本宫来看看你,可好些了?”
“奴婢好多了,咳咳,娘娘还是回去吧,奴婢怕传给娘娘。”
“无碍,本宫进去坐坐。”
屋门一关,喜嬷嬷一改之前的虚弱,“娘娘,人在里头,还没有醒呢!”
祁皇后跟在喜嬷嬷的身后,走到里屋,但见喜嬷嬷的床上,正躺着一个男子,不是扁非是谁。
“娘娘,那人把这人留在这儿,若是被皇上发现了,可怎么办啊?”喜嬷嬷担忧地问道。
这人是在养心殿偏殿住着的,这次大火来的蹊跷,直接将人给烧死了,皇上也没有半分要追查的意思,那这场莫名其妙的大火是怎么来的,让人深思。
祁皇后并不担心:“别怕,你这儿很安全,这段日子你就称病,等他醒了,我再通知那人将人接走。”
“咳咳……”突然,床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祁皇后看去,就见床上的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您是,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