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满面,想你想的心痛。”
“你做菜难吃,但那些菜都是你绞尽脑汁用很少的钱买来的时令果蔬,只为了让我吃一口新鲜的。我看到你在庖厨里,将虫子啃噬过的菜叶自己吃了,只给我留下完好无损的。”
“你喜欢熬夜数星星,我也明白这是你从小养成的习惯,爹娘早逝,小小年纪的你怕黑不敢独自入睡,便坐在家里的台阶上一颗又一颗数着星星……”
紫髯县令忽然哽咽:“你说,‘从童年起,我便独自一人,照顾着历代星辰’,苦了你了,老天不公、苍天无眼。”
“你是财迷不假,吝啬是真,但你知我应酬多,攒不下钱,你将钱一点一点积攒下来,是为了我们将来的日子所需,毕竟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正因有你的财迷、吝啬,我们才度过一关又一关……你告诉我,我们有了孩子后,为他请撞云县最好的私塾先生启蒙……要培养孩子状元及第,要佩戴红艳艳的大红花骑高头大马,在京城御街夸官,比你我在撞云县游街还要场面!”
“你没有父母亲戚,独身一人,只有我这位相公,我,我,我便是你的全部……你才担心我移情别恋,偷偷在外面养外室。你啊你,为何在这种事上不相信我呢?你可知,我爹娘为我说的那门亲,可是柳员外的独生女!此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怕你自责。我连柳员外的兰质蕙心的独生女都拒绝了,怎会移情别恋?岂会养外室?”
“县衙的同僚笑话我家里有头母老虎,他们一说这话,我立即翻脸大怒。真的,没骗你,他们不敢再拿你取笑了。取笑我无所谓,绝不能笑话你!”
紫髯县令这位撞云县妖巢的头领,扑在她身侧,哀情道:“你走后,我想遍了所有办法,无论是山上的修行宗门,还是斩妖司,甚至是妖魔洞窟,我都求遍了。”
“山上宗门连见我一面也不见,我跪在山下十天十夜,一个山上的修士见不到。”
“斩妖司的斩妖人听闻我要复活你,怒斥我为邪魔外道。”
“只有妖魔洞窟……只有怨堂的二长老,亲切的接待了我,传授予我修行法门,教给我该怎样挽留你。之所以度化撞云县百姓为妖魔,是为了让它们的妖气,世世代代温养你的肉身,使你等的到【圣王降世】的那一刻。”
“圣王降世……圣王降世……呵呵,差不多了,不必等到明天,现在便要圣王降世。”
“即使……付出的代价,是我的性命!”
紫髯县令擦拭泪水,猛地站起来,注视着她的脸庞:“你复活之后,记得给我报仇,那群斩妖人害死了我。”
床榻上的优昙花,生长的愈来愈旺盛。
绽放的花瓣,渐渐掩盖住了她的脸庞。
下一刻,优昙花弹指凋零。
紫髯县令最后看了一眼嘎乌盒中她的画像,闭上了眼睛。
犹若无边无际海水般的妖气于此地仿佛一朵优昙花,徐徐盛开。
偌大的撞云县剧烈摇晃。
……
当严义踩着优昙花握着横刀冲杀到了祭台旁。
三十丈优昙花“花海”悉数凋谢。
高高的云霄之上,无暇神女的影子缓缓降落。
祭台上的女子魂魄在眨眼之间,冷不丁地坐了起来。
严义瞪大双眼,只觉汗毛倒竖,念头都似乎凝固了。
那女子魂魄伸了个懒腰,探出了手。
像是采摘了一个瓜果,把神女自天上生生拽了下来,张开大口,囫囵吞下。
而后。
她忽然怔怔望向县衙,做出了伤心欲绝的神色,只因是魂魄,无法流泪。
她消失于祭台,不知去向。
不论是当家主事的千户们,或是殷恩等知命妖魔,又或是陈菘、何潘仁、宋公洮,乃至小妖小魔,皆不约而同停下了手。
所有人、所有妖魔,皆像是站在了悬崖边,底下是必然粉身碎骨的深渊。
唯独赵蟾是例外,他照旧在寻找机会,重创或者斩杀刘鹞子。
……
片刻之后。
撞云县的县衙,传来了女子深切的哀嚎。
【圣王降世】!
紫髯县令未等明日合适的吉时良辰,付出自身性命的大代价后,终是促成了。
……
“秋大哥?”赵蟾轻轻唤了声。
秋少游蓦地回过神,再不犹豫,取出【一步登天丹】服下。
彻底解封【风烟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