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虎狼飞速地跑,有灵应军的射手在后面一箭接一箭地追。
忽然爆开了一阵欢呼声,“中了!”
八九岁就跟着父亲出城打猎,称得上是个老猎手的赵俨跑过来看了一眼,“当赏!”
流民中的妇女这一日也迎来了虚惊一场。
她们清早就被挨个喊出了门户,说是灵应军要青壮妇女,她们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许多军队都犯过的罪行,这令她们吓得脸色煞白,又是哭,又是躲,很不愿跟着士兵前去。
可哭不能打动士兵,躲又能躲去哪里?她们的粮食已经尽了,每日都要靠这支“王师”施粥,她们已经穷得连衣服都穿不上,实在是没有退路了呀!
就连她们的丈夫,有那么几个有勇气跟着的,也只是赤着脚,噙着两只眼泪,悄悄跟在后面。
“若是,”一个人说,“若是要吃了她,我得抢她出来啊!”
就这么墨迹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每一个都低着头,跟着队伍穿过了两条街,来到了一处大宅子门前。
一个很年轻,长得也很普通,但眼睛很亮的少女站在门前,叉着腰看她们。
“你们会不会手艺活?”
妇人们短暂地愣了一下,有人赶紧就问,“小妇人有些针线手艺,能绣花,能……”
“不要绣花,”少女说,“你们会不会织网?渔网也要,捕鸟的网也要,网眼要细密些的,帝姬说,只要留最小的小鱼和小鸟能过就行了!就叫‘不绝户网’!”
……这什么名字!
但大家已经通过少女的话语和“帝姬”两个字判断出来了,她们可不是被士兵们抓去糟蹋或是扔锅里炖了,帝姬有活交给她们呀!
有妇人胆子一下子变大了,“小妇人会做!女郎,小妇人的手艺若是能入了帝姬的眼,可有没有什么……”
“嗯,”王穿云说,“你们还不知道吗?再过两日,除了稚童和老人之外,再有不劳动的,总管就不放饭啦!”
突然就是一阵骚动!
帝姬这不是恩典!这是强制劳动!
但大家也没什么办法呀!
“自我往下,”帝姬犹豫了一下,“宗翁岁数大了,得开小灶。”
李素很有点吃惊,看了她一眼,又看她一眼。
“自我往下,”她又重复了一遍,“大家都吃一个锅里熬出来的东西。”
什么东西呢?
要看这一天的狩猎和捕鱼都捞上来些什么东西。
比如说第一天,捕鱼这边还没开工,但赵俨已经派人带回了十几头猎物,以及几十只傻乎乎的鸟类,引得忙着修补城墙的灵应军士兵都要艳羡地多看几眼。
妇人们还在忙着织网,男子们只有伐木砍柴,再剥些树皮的本事,处理这些血淋淋的猎物就不得不由那一百个辽人老兵来。他们白日里已经辛苦非常地用手边的材料,做了许多个捕兽的陷阱,晚上还得来干这个臭烘烘的差事。
骂骂咧咧的声音就充斥在这座小城里了。
皮毛要留着,肉也不能吃,这东西用盐腌上再风干,是可以储存的。
骨头都下了锅,木柴在锅下劈啪作响,锅里自然飘起了油花,这骂声才停下。
两分的麦粉,四五分的树皮,再加两分野菜,以及这些骨头与内脏,一起在锅里熬成了糊,将要出锅时,再洒一大把盐。
每个人吃了都皱眉,毕竟树皮的存在感太强,太霸道,甚至盖过了内脏的气味。
但这玩意儿有菜有肉能饱腹,除了难吃之外,倒也没什么别的可挑剔。
佩兰先尝了一口,立刻眼圈红了,奔进内室里去,抱了一个点心匣子出来。
“帝姬不能吃这样的东西!”
赵鹿鸣端起碗,吃了一口。
“还行,”她说,“我能靠它解决掉下一个转运使。”
说转运使,转运使三日之后就到了。
……竟然还是个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