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在头发上,轻轻揉出细小的泡沫。添了麻子仁和白桐叶的沐膏,散发着一种刚割过的草地那般近乎辛辣的清香。
竹烟波月,院外的树上,蝉开始‘滋儿哇滋儿哇’乱叫。
“你说今日陛下让你写诗,还要给你赏赐?”贺箐有些不可思议,那可是万人之上的天子,就这么容易接见一个八品女官。
宋令仪轻轻“嗯”了一声
“那你为何什么都不要?”贺箐疑惑
宋令仪胡乱揉搓头发,“我可不是什么淡泊功名,我只是怕……”
“怕什么?”
当然是怕虞攸之的针对,上回在忠思门,他敲打过她,显然是想告诉她在宫里低调一些,才能走的长久。
她这人死过一回,比较惜命
不过这番话宋令仪不敢明说,“怕的多了,我连掌籍的工作都还没熟练,光写了一首诗,就要这要那,岂不让人觉得笑话……”
“有何好笑话的?这宫中不知多少人盼着这样的机会呢!”贺箐重新舀了一瓢给宋令仪冲干净头发。直到看不到沐膏残留的白沫,贺箐才放下瓢,从旁边的架子上取过一大块麻布:“不过低调些也好,免得招人妒忌。”
宋令仪抬起手来,一只手将长长的湿发挽在手里,另一只手接过贺箐递的麻布巾,两手很灵活的就把头发和麻巾牢牢绞在一起,固定在头顶,像是阿拉伯人的缠头巾一样。
她眉心上还带着一点洒下来的水珠子,显得一张粉面越发像是夏日刚冒出来的荷花一样娇丽。
“贺姐姐和我想法一样。”
“来,换我给你舀水!”
宋令仪跟贺箐调换位置,贺箐坐到小板凳上把头埋在木盆里,宋令仪舀了水给她慢慢浇着。
一边舀水,一边不忘看着炉火,笑问:“贺姐姐一会儿可想煮茶喝?”
“不喝了,大晚上的睡不着怎么办,你也别喝了,早些安睡。”贺箐道。
这段时间以来,她与宋令仪的关系愈发好了
白露已过,夜间不觉燥热,还有丝丝凉意,二人搬了两张凳子坐在院子里,舒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