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没有关系就凭那些人的性格,是不可能去关照没用的人的。”奇犽皱着眉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自己的伙伴用力到不打算放手。
“米露不像他们,所以她不是。”小杰非常确定地说,自信得好像真理一直站在他右侧。“这是我的直觉。”
“又是直觉,你迟早被你的直觉害死。”小杰不说直觉还好,一说到这奇犽又想抓狂。他不客气地指着我问,“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幻影旅团的成员?”
我叹了一口气,然后拿起叉子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无可奉告。然后继续将剩下的食物不浪费地吃完。
“你看她心虚了,她就是蜘蛛知不知道。不然她为什么不说。”奇犽已经变成小孩子的斗气,非要小杰承认他的推理。
“可是看起来不像啊,传单里也没有米露。而且……你觉得一个从陷阱塔顶掉到密室里竟然会骨折的人,像是那群凶神恶煞的蜘蛛吗?也太弱一点吧。”雷欧力后面一句压低声音对奇犽说,他也不傻,知道从事实出发来举例像我如此废材,是不可能跟那群来无影去无踪的蜘蛛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的。
“闭嘴,色老头。她不会打架难道还不会策划吗?你看她一脸作奸犯科的难看笑容,一个组织里一定会有情报人员与组织策划者,这类人不一定就很强。说吧,难不成这次黑帮洗劫案是你策划的?”奇犽一副人身攻击不成我就口头攻击的不负责任模样,纯粹就是被两个不识好歹的伙伴气到了。
我抽抽嘴角,话说这位大少爷是多想念那一个个二十亿,揍敌客家很有钱难不成是误传?继续维持一脸“作奸犯科的难看笑容”,我抖了下眉毛,现在的孩子太没礼貌了。而且不要把侠客跟蜘蛛头子的工作栽赃到我头上,我没那么有实力。
小杰跟雷欧力很无奈地跟着笑着,似乎也觉得奇犽有点偏激。
我看看店内的时钟,很晚了。虽然友客鑫是个不夜城,但是太晚我会熬不了夜。从饭店里出来没带手机,也不知道明洛怎么样了,有史跋在应该没问题。
“谢谢你们的招待。”我放下手上的叉子,然后弯身低头感谢。
“哦哦,不客气。”雷欧力很不好意思地挥挥手,他对别人这类礼貌的示好似乎没什么抵抗力。
“别转移话题,听说旅团的人身上都有蜘蛛刺青,如果你不是那身上应该不会有。”奇犽的逼迫寸步不让,“你有没有?”
有,而且还在很显眼的位置。我沉默。
“奇犽,这样问下去不会有结果的。”雷欧力开始坐立不安,这种场面好像收不了尾。他想了想后才露出一个有点羞涩的笑容,“要不,我来检查检查。”羞涩的笑容立刻变猥琐,大叔本性尽露无遗。
我不自然地抓紧胸前的衣服,脸色难看起来,你想怎么检查?
奇犽一击爆栗子让雷欧力收起咸猪手,他握紧拳头生气地说:“你丢不丢脸,没法问了。其实你们只要把这个女人交给我二十分钟,不,十分钟也行。我多得是方法挖出她身上所有的情报,就这么问怎么可能问出东西。”
小杰看了我一眼,他从头到尾态度都不曾改变,“不行,奇犽。”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跟蜘蛛有关的人,结果有等于没有。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获得蜘蛛的情报,用一亿戒尼上猎人网站买?”奇犽摊手表示不玩了,就他一个人扮黑脸他感觉很不爽。
“还会有方法的,我总觉得这次友客鑫的案子跟米露没关系。”小杰已经很习惯“我觉得”这种诡异又笃定的表达方式。
我突然因小杰的信任而感动,揉揉有些酸涩的眼,有一刻感到很疲惫。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趋向平淡地开口,“小杰,奇犽,雷欧力,我该走了,再次感谢你们的照顾。”想回去看看明洛有没有好一点。
“喂,你这个女人有没有自觉,你可是俘虏,哪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道理。”
我态度不变,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很冷静也很冷漠,“你们想要的情报我没有,放我走或……杀了我。”
这个选择题我丢给坐在对面的奇犽,他眼瞳里是一片浓浓的黑暗。只有他从开始到结束对我都是处于戒备状态。他不像雷欧力那样感性,也不会像小杰只凭一股生物本能在做事,他一直很理智。
这个选择让三人组沉默,那种一开始僵着死人脸互瞪的诡异气氛又回来了。
最后是小杰打破彼此间的僵硬,他只问一个问题,“米露,五年前窟卢塔族被幻影旅团灭族,你知道吗?”
你知道吗?你有参与吗?你杀过人吗?
小杰的眼眸里似乎见不到灰色地带,他干干净净地看着我。
我有些难受地垂下眼,相握着的手指的指尖发白。轻轻似呢喃地说:“对不起。”
然后站起身离开座位背对着他们走向门口,奇犽生气的声音传来,“小杰,你想过就这样放过她的后果吗?”
“放她走。”小杰拦住奇犽的所有动作,只是不断地说,“放她走吧,奇犽。”
蜘蛛的一切我都不可能会说,他们可以通过任何渠道获得旅团的情报,唯独不可能是从我身上得到。我眼里的强硬小杰比奇犽看得更通透。
走出门,友客鑫市上空的月亮黑洞洞地悬浮在所有人头顶。像一只满是血丝的圆眼,无动于衷地拓印下满目的繁华。
我捂住胃部,努力地跟着人流往前走。饭店离这里有几十分钟的路途,我今天乱逛得太远。当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没有解脱也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我也许中毒中得太深太无药可救。走到哪里蜘蛛刺青就跟到哪里,在无从防备中,我身上其实已经被库洛洛打上浓重的私有标签,想逃都无处可逃。
抬头看到友客鑫无星的深幕,突然想起曾经跟梅雅坐在贝贝街的屋顶上喝啤酒,看星河。流星成群从旋转华丽的银河里坠落下来,它们路过艾斯米,又都壮观地在流星街摔下燃烧。
梅雅说,流星街的人都很薄情,他们的感情分配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他人都吝啬得要命。每一个人都不会浪费自己一开始就攥在手里的东西,就像食物一样,因为担心给了就没有,所以干脆很多时候都不给。不肯放手不肯浪费几乎变成了本能。
流星街人并不是没有感情,也并不是没有感悟。只是大家都贫于表达,不懂表达也没地方表达。
梅雅说了很多,他说他一直讨厌流星街,可世界上却只有一个流星街。活着的时候离开,死了流星街人也就死回那片广袤的垃圾堆上。不管尸体在哪里,灵魂却早已经变成流星不容逃离。
下辈子别当流星街人,也别当艾斯米人。当流星街人太疯狂太不懂得珍惜,当背负着整个流星街这个十字架的艾斯米人太痛苦,太辛苦。
如果能走就别回来了,米露,当一个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女孩子,有父母有家庭有朋友有撒娇的理由。当你走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的时候,你不会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你也会懂得怎么去笑怎么去哭知道什么是爱,像是所有活在阳光下的人一样。
我其实也想当一个普通的人,过一天哪怕是普通人的生活。
记得那一年,我们脚下全是打不死的鸭子花如彩虹盛开华彩。梅雅指着满天被丢到流星街的星星,那么天真又那么孩子气地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