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喜欢踩人痛处的小子。
然后我看到他,有些模糊的身影,手机那边明洛刚刚挂上电话。我静默许久,才对手机里的安静说:“明洛,我爱你。”爱你们,朋友。
将手机搁回口袋里,我站起身走出飞行船。西索目不斜视地跟我擦肩而过,我们差不多就是一对陌生人,招呼从来都不是必要的东西。
悬崖上的风很大,我的头发又太散,视线里全是银灰色的发丝织构成的网。伸出手指将长发拢到耳后,他站得笔直地仰头望着天空上的飞行船,表情因为没有什么要表达的漠然所以显得柔和,不见一丝大劫归来的戾气。
黑色的外套灌满了风,衣尾的线条旋着圆起一种很好看的弧度。
我走过去,不小心踩扁了一张斜切入岩石的魔术师鬼牌,来到他身边后踮起脚,伸手摸摸他脸上的伤痕。他配合我的动作低着头,黑发有些乱地碎散而下。
“痛吗?”我皱眉问,这些伤口下的手可真重,如果是普通人早就毁容了。
“没什么。”无论受多重的伤,他似乎永远都只有这句话。
向前一步我张开手抱住这个丧失了痛感神经的家伙,衣服上有明显的血腥味。他将手从口袋里抽出来反抱住我,弯□将下颌搁到我肩膀上,我们像以往一样安静地互相拥抱着感受彼此的体温。
悬崖东方,地平线上的黑暗逐渐出现颜色的层次,隐隐约约的光明。
“兰斯,我的心脏很痛。”我低喘一声,没有力气地笑着说。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受伤的明明是你。说完不给他反应的时间我就松懈下来,身体终于可以倒下去,深沉的黑暗彻底击垮了我。
每次他受到可以致命的伤害,我就会跟着痛苦,总有一天会撑不住的,你这个伤痕累累的笨蛋。
就算没有念能力,他走路的速度还是比我的自行车快。他任性到很暴力地跑去踢人家武术高手的馆时,大多用的是体术。所以抱着我直接从垂直的悬崖上跳跃下来一点压力都没有,就是没有交通工具走出悬崖林有些费时间。
走到公路口,直接站到路中央拦下一辆名牌轿车。笑得和蔼可亲地扒开驾驶座的门,将人家吓得半死的司机外加坐在司机后面的车主提出来丢到路边。虽然他更嚣张的样子我也见过,可是这么欺负人真的让我很胃痛。
我蜷缩在他怀里,虚弱地揪住这个拦路抢劫的家伙的衣服,困难地喘着气。体温不断在下降,唯一能给我温暖的只有他怀抱。他受了伤可以很快就自动调整回最佳的状态,我却没办法,生命力的重新连接会让我身体内部出现混乱的时差,这种混乱真是要命的痛苦。
“还很冷吗?米露。”
我们上了车,他大衣披到我身上裹得像个茧。然后抱着我坐到驾驶座上抬脚油门一踩到底,连方向盘都还没摸,典型的亡命之徒的开车法,正常人这样开一定是想自杀。
他痛我跟着痛,我痛他却跟个没事人一样,真是缺德死的太阳与月亮。我体力尽失地闭着眼,低声模糊说:“没事,我睡一觉就好。”药物对我身体的帮助已经极其有限,这种状态我只能靠深眠来努力恢复身体。
“我在下一站找个旅馆,你现在无法休息。”他单手转了一下方向盘,千钧一发间甩尾转过一个惊险的弯道。比起快要起火的引擎及疯狂的速度,开车的人冷静如水。
“派克……”我微微睁开眼,轻喘出的气体有灼热的感觉,似乎觉得该说些什么,但是一时竟然想不起来自己要出口的话。
“我让她回旅团了,我身边现在不能有任何团员的存在。”
真是够公事公办的回答,我勉强看清他望着前方的侧脸,说不上多认真的表情。最后只能叹了一口气,我疲惫地闭上眼哼了一声,“哦。”
我不清楚车子最后开到哪里,可能是一个繁华的小镇,长长的街道尽头有一个古老的大钟。在大钟下他找到了一间还算不错的旅馆,我很多时候都模模糊糊的,想要认真地睡下去却无法完全忽视身体的难受,我很冷,来自生命力平均不公而出现的死亡温度。
就连他将我放到柔软干净的床上时我都没感觉好一点,其实我比较好奇为什么以我们俩这么可疑的样子,正规的旅馆是怎么接受我们的,也许他又巧舌如簧扮可怜扮无辜地诓骗人家老板。
“米露,这里没有艾斯米的花,别的花可以吧。”
近在咫尺的轻问,我疑惑地睁开眼,发现他在我上方满手都是揉开的花瓣,花香浓郁,红得过于热烈。
花?我困惑了一会,觉得他的表情很温柔,那种心里透出来的宠溺感。如果跟他不熟只有看到他的面无表情,可是相处久了他就算没表情我也能看得出他的表情。就如此刻,他黑色的眼睛里没有了那种无机质的冷酷。
为什么他会问我要不要花,花对我的身体根本没好处……他从不做没目的的事情,他也没浪漫到把送我花当成常态。
床单上很快全是乱七八糟的花瓣,我觉得他糟蹋死了。看着近在眼前挨到我脸上的花朵,我慢慢在他身,下蜷缩起来,双手怕冷地抱着自己。谁快来……将这个失控的混蛋拉走,神啊,救救我。
米露,你最喜欢的地方是哪里。
记忆的闸门一开启,那些让我不敢回首的噩梦就全张牙舞爪地爬出来。
艾斯米。
艾斯米哪个地方。
……大花田吧,那里有花匠们一生的心血。你问这种问题干什么。
是啊,问这种诡异的问题干什么,你难道想毁掉大花田来欺负我。
那时他受了很重的伤,而我在绿叶医院的重症病房里。他上身赤,裸缠满白色绷带地偷溜进我的病房里,血水沾满了刚换上的绷带很吓人。因为生命力的互相牵扯他惨的时候我更惨,大家都是医院里病患他就是比我健康,哪怕他满身是血也比我卧床不起强得多。
大花田的花朵成千上万地开了,你可以想象那是怎样一幅不属于人间的美景。而这里属于艾斯米,所以守护变得无可替代的重要。
他绷带染血地抱着我去看大花田,阳光很好,暖洋洋的橙色。然后他还念诗给我听,那时候脑子因为身体撑不住而想不明白他的举动,也许他书籍荼毒症又发作了。
然后他带我走入大花田,很远很远的花田深处。然后……那可是阳光灿烂到你无地自容的大白天。
我继续缩着身体,伸出一只手努力扯过被单,缩到被单里。薄薄的被子所给我的安全感等于无,我还是抓紧被子不松手,被子上全是花瓣,我将头埋进去。
他再温暖我也不敢靠过去,大花田花朵的香味,他重伤后的血迹,混蛋的为什么他会发现那种事情可以加快生命力的流动而达到治愈的目的。而且还很懂得假装体贴地在一开始问我喜欢的地方,在你最喜欢的地方做那种事情,你让我以后都不敢上大花田了。
“兰斯,我睡一觉就行了。”我抱紧被子,尽量有多鸵鸟就缩多小,不要靠过来你这个居心不良的家伙。
“哦?这样下去你身体会慢慢垮掉,我可以感到你身体里生命力的混乱。”他很认真地说,表情也纯洁到你找不到一丝能让人想歪的东西。
“我会好的,你不要过来。”虚弱地抓住他伸入我衣服下的手,他手掌的温度太高,我忍不住颤抖起来。
“可是……”他占据着居高临下的位置,抬手就可以牢牢将自己的猎物捆缚住的姿势。清秀的脸上还有未褪的伤痕淤青,没人知道这样一个看起来很文气的人下起手来有多狠厉,有多不容反驳。“你没有反抗的理由,这是最快的方法。”
所以这都是为了你好,他的表情及他嘴角开始勾起的恶劣笑容是这么告诉我的。我该佩服他吗,他永远有让你吃亏死可他就是正确的理由。
我困难地呼吸着,这种身体状态根本没本钱跟这个活蹦乱跳的家伙周旋。我沉重地抬起手摸摸他脸上的伤,对这个喜欢乱来的小子笑了笑,最终实话实说。“兰斯,你的技巧好烂啊。”所以真的很痛很痛,我实在不想想起那么惨烈的过去。本来就是两个重伤病患,加上他抱人的技巧简直就让你想哭。我以为我会死掉,那种生涩的□方式太折腾人了。
他冷冷地沉默,对我缩成一团并且打击他的话不做任何辩解。最终我忍不住将脸埋在被子里笑起来,没想到他会对我这种抱怨很在意,真是受不了。
我其实不该笑他,他很记仇。等到他开始剥我的衣服时我悲剧了,几乎是下手撕开,但是碰触我的手指的力度却那么温柔。我知道他从来不是万能的,天才也有狼狈的时候,他爱挑食爱赖床爱随便丢东西,很聪明可是不喜欢的事情就不学,总是在生活上把自己搞得很糟糕,没有三观没有道德感也很不负责任。
一定会有很多人恨你吧,就像酷拉皮卡那样恨着你。尽管如此还是放不开。
我最后伸出手抱住他,炽热的痛苦,这种纠缠真要命啊。可是很温暖,这是我能感受到自己的体温到达正常人体温的唯一时间,让我那么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是活着的。
“兰斯,我们回家吧。”
阳光从旅馆未拉上窗帘的窗子里透进来,今天天气看起来还是很晴朗,还是一个大白天。
作者有话要说:盛大吊唁的指挥者将孤独面对东方(在占卜里,米露跟团子等于是一个人,所以,这句话的意思也可以是他们俩一起面对东方。摊手,谁说悲剧,谁说的)
我想说反正都快到结尾了,蹭蹭鼻子,嗯。我总要跟你们说一声,摸摸下巴,嗯。团子不是处的。嗯。
虽然团子跟米露的第一次很那个,霸王硬上那个不说,还是两只重伤得快要死掉萌物。本来不想写的,可是不交代一下总觉得对不起你们。
至于h--——--——大神,我谄媚地将自己的笔镀金捧上,您来写,我给你洗地板。
没实力,写不来,你死心吧,只能喝白开水跟吃青菜的穷鬼。